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凌砚拖着疲惫地步伐，走到门前，打开两道机械锁和密码锁，脚步却硬生生停在了门口。
公寓里一片昏暗，惨白的感应灯灯光从她背后照进屋，落在门厅地上，又在水渍和碎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是那个花瓶掉在地上的碎片。
凌砚抿了抿唇，在感应灯灭掉之前抬手打开门厅灯，而后迅速环顾一遍屋子。
公寓内像是台风过境般一片混乱，沙发垫被翻起，茶几横躺在地，壁画歪歪斜斜地挂着。
屋里的一切都无一幸免地糟了难，所有摆设都散乱在地，所有抽屉都被拉开翻找，所有柜子都敞开了门，空空如也的门洞沉在阴影里，像是在无情地嘲笑凌砚。
她下颔紧绷，快步走进公寓，先看了一遍卧室里的保险柜和衣帽间里的饰品，而后才走到隔壁书桌查看。
当她翻遍整个书桌也没有找到那本小本子的时候，她才面色一遍，绷紧的苍白的脸瞬间因为愤怒而涨红：“王文，你狠！”
几分钟之后，民警和李兰同时踏进了这间公寓。
李兰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凌砚回答完警方的问题走了过去，她才缓过神，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吐出来一个字。
“我没事。”反倒是凌砚先开了口。
“真的？你没吓到吧？”李兰这才找回了声音，一叠声地发问道：“有丢了什么东西吗？今晚要不我订个酒店？”
“不用了，只是被偷了房产证，”凌砚摇了摇头，怒极之后的倦意和冷意一同在心中泛起：“是王文干的，但我们拿不出证据。”
王文既然做好了报复自己的准备，就绝对不会留下证据。
物业公司和小区保安都知道王文是凌砚的经纪人，任何人看到他出入这里都不会起疑，就算屋内测出了王文的指纹，也不足为奇。
刚才给凌砚做笔录的周队长上前几步，似乎是为了安慰她道：“凌砚小姐，考虑到涉案金额巨大，又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我们可以公开调查。”
“公开调查？”凌砚和李兰异口同声道，李兰是惊慌，凌砚则是冷笑：“民警同志，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一公开，我和嫌疑人，谁会先变成靶子呢？”
“这……”周正的面色一白。
“抱歉，我的语气重了一些，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凌砚连忙抬手道：“这间公寓你们还要调查吧？我最近不住在这里了。”
周正一点头道：“我们会在房内搜取物证，调查完毕后会联系您。”
“那之后，你们会有人盯着这间房子吗？”
他看了一眼大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同事：“如果您需要警方提供保护的话……”
“不，我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再次回来。”
“啊？”这一次是李兰和周正异口同声了，两人都是惊疑不定地看着凌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近似于无稽之谈的言论。
凌砚向鉴证科的人要了一副手套，重新踏进混乱不堪的公寓客厅，而后，她从翻起的三人沙发垫底下拿出来一串断成两半的手链。
那是一条18K金手链上，上面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枚粉钻拼接成的四叶草坠子，明显是年轻女性会选择的款式。
凌砚双手各捏住一截断开的手链，离开沙发旁道：“这不是我的手链，我不喜欢粉钻。”
周正看了手链一眼，面色一变，最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凌砚坐上了李兰的保姆车，跟着去她的出租屋将就一晚。
李兰一面开车，一面时不时地瞄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凌砚，好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田姐，你为什么就能肯定王文会为了那条手链回来呢？”
“我不能肯定啊。”凌砚随口道，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将刚刚拍下来的粉钻手链照片发给魏微安，让这位对珠宝和奢侈品颇有研究的好闺蜜鉴定一下。
“诶？那你为什么会要求他们在公寓附近蹲点啊？”李兰奇怪道。
凌砚支起手机点点下巴道：“因为王文需要钱。”
需要钱，王文就会像上一次一样私吞筹办工作室的资金；需要钱，他也会想方设法将房子转手或是威胁自己给钱。
至于他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这一点，其实凌砚也想不明白，或者说她从未去想过，直到坠楼一事发生。
而这一次，为了粉钻手链也好，为了用其他手段卖房也好，凌砚确信，王文必定会上钩。
保姆车在接近凌晨的公路上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就到了李兰的出租屋。
凌砚上一句刚交代完李兰工作时留心王文使绊子，下一瞬，她就收到了魏微安的回信：【田田，这条手链是B家一百周年高定款，全球限量发行，国内我好像只看到白某人戴过。】
凌砚的目光在最后半句话上一顿，忽而勾起唇角笑了：王文啊王文，你简直就是在作死，还是在我的地盘上！
第二天，凌砚公寓遭遇抢劫的消息就在星世界公司内部不胫而走，高层领导对此事十分重视，除了完全封锁消息之外，也火速召回魏微安商讨对策。
最终商讨的结果就是，由魏微安给凌砚找一个安全系数高的高档小区先租一套房子，并且给凌砚配备了两名警卫护送她出入。
于是短短几天内，凌砚就回到调查完毕的原公寓整理一番，打包好需要的东西，搬进了魏微安找到的高档小区君临南山。
君临南山位于风景优美的南山上，依山而建，背山面湖，挑高设计，一梯两户，出入有多重门禁，方圆十里只有一条遍布摄像头的单行道，安全系数不可谓不高。
这么好的房子租金自然不菲，不过考虑到是老总严明敏出的钱，凌砚就花得心安理得了，她可是给严总看过那张手链照片了，而那张照片，搞不好会钓来一尾大鱼！
搬完家的第二天，李兰就来接凌砚去拍《恋爱红与黑》了。
坐上保姆车之前，凌砚还环顾了一圈楼下的小花园，却在花园另一端看到了一辆眼熟的灰色箱型车：“咦？”
“田姐，怎么了？”李兰一面帮她拉开移动门一面警惕地环顾四周，有两名警卫在，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才对。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凌砚摇摇头，转身上车，海市有那么多高档小区那么多箱型车，只是刚好有一辆同色同款的出现在她家楼底下而已。
车胎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