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白着脸敢到县衙时,县衙外已经围满了不少人,大家都议论纷纷,一副看好戏的乐呵模样。
柳氏低着头,左右各一个衙役,拨开人群把她带进了公堂。
面对周围各异的目光,柳氏的面皮一阵阵发热,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柳氏不知道张大和春娘究竟说了多少,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架子上,一不小心,就要声名尽毁,万劫不复。
她一进了公堂,不等堂上的大人开口,她一个扑通就扑到了兰清笳的身上,抱着她一阵哀戚痛哭。
“笳儿,我的儿,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想害你,别怕,母亲来了,一定给你做主!”
兰清笳垂着头,柳氏哭,她也哭,却是半个字都没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张大被架在木凳上,屁股上已经见红,显然方才已经受过一轮刑,整个人面色一片苍白。
他见了柳氏,眼前一亮,连忙喊,“夫人,救救小的……”
不等张大说完,柳氏就打断了他,声色俱厉,“救你?你竟然还有脸让我救你?
你奉命套马驱车护送大小姐出府,便有职责保她平安,护她周全,但现在你都做了什么?
你就是这么保护大小姐的?像你这样护主不利的无用之人留了有何用?”
骂完张大,她又把炮火指向了春娘,“还有你这腌臜沟里出来的下贱玩意儿!打谁的主意不好,偏偏敢打我兰家姑娘的主意!
好好一个清白姑娘,险些就要被你给毁了!真是个黑心烂肝的!”
柳氏骂着骂着,眼眶都红了,俨然一副对自家姑娘心疼不已的神色。
柳氏那些话委实说得不好听,哪怕春娘早就听惯了,心里头也还是有些不舒坦。
而且她也不是那没经过事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柳氏作出这么一副姿态,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她。
春娘缓缓开口,一副虔诚忏悔的模样,“奴家当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东西,幸而奴家最后悬崖勒马,把那车夫扭送到了县衙,也算是将功折罪,还望大人能酌情考虑,从轻处罚!”
柳氏一听这话,当即恨得直咬牙根,原来是春娘反水才有了这么一出戏!她可真是好样的!
京兆尹梁大人一直在上头昏昏欲睡,等底下人这一出接一出的戏码唱完,他才终于开口。
“张大,你幕后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说还是不说?”
柳氏闻言,瞬间浑身绷紧,瞳孔猛缩。
她顾不得这是在堂上,直接开口对张大道:“张大,你如若坦白了,大人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
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家人着想,现在,除了你自己,谁也救不了你!”
柳氏的这话别有意味,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张大神情几番变幻,久久说不出话来。
梁大人很简单粗暴,直接道:“还不肯说,那就再打十大板,打到说为止!”
这话像是一剂强心剂,张大脸色骤变,他慌忙道:“我说,我说!”
柳氏神情越发紧绷,声线都绷得紧紧的,“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说!”
张大像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开口道:“没有什么人指使,是我自己!”
柳氏一听这话,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来。
梁大人的惊堂木一拍,继续不紧不慢地道:“你与兰大小姐有何冤仇?为何要害她?
你一个车夫,月例不过尔尔,你身上多出来的银子从何而来?你收买春娘的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这几个问题你回答好了,本官便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