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却不是李婉茵,而是她身边的太监总管。
“直呼陛下名讳,大不敬,罚三十廷棍以儆效尤。”
一句话便让萧煜驰骤然脱力,他随即被捂住嘴拖下去。
重重的棍子落在萧煜驰身上,打得他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一,二,三……”
一棍又一棍落下,和皮肉接触发出沉闷的响。
萧煜驰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意识都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快死了时,头顶终于传来冰凉的声音。
“现在,你有资格跟朕说了。”
萧煜驰艰难地抬眸望去,撞进李婉茵的凉薄眼眸。
他当初耗了半条命换了李婉茵的命。
现在又要用半条命,才够资格跟她说上一句话。
萧煜驰肺部像破败的风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费力无比:“我……当初是……我让沈君柏去送的解药……”
李婉茵退后一步垂目打量他:“所以呢?”
轻飘飘三个字,如山压下。
切心剖肺,碾碎成泥。
萧煜驰一下懂了:她压根没打算信,只是以折磨他为乐。
冷,冷意传到骨髓。
萧煜驰再也忍不住,倏地喷薄出一口暗红的血。
那血溅在李婉茵的衣摆上,宛如一株染血的梅。
李婉茵脸色略微一变,红唇嫌恶地吐出两个字:“真脏。”
萧煜驰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一碰就能连带他整个人彻底碎成一地尘滓。
萧煜驰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李婉茵给萧煜驰用尽了最好的药,只要她不让他死,他便求死不得。
身体刚能动,沈君柏便传话召见。
冬意渐浓。
宫里景色都开始萧索,唯独沈君柏的宫里仍花团锦簇。
因为李婉茵耗费万金为他修建了一座暖阁。
一踏进那暖阁,浑身冷透的萧煜驰竟感觉被暖得打了个颤。
他一瘸一拐走向沈君柏行礼:“拜见帝君。”
沈君柏看也没看他一眼,手中正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绣球笑着逗弄一只白毛狮子狗。
“阿宝,去捡回来。”
他抬手一扔,那绣球顺着地板滚到萧煜驰身前。
小狗笨拙地跑过来,叼起球,又围着萧煜驰跑了一圈,嗅了嗅他。
沈君柏这才看到萧煜驰似的,拍手笑了:“哎呀,三皇子,看来阿宝喜欢你呢!”
萧煜驰低头怔怔看着那狗口中的绣球,那中间还放了一颗东珠,那曾是镶在他大哥的太子冠上的……
萧煜驰僵着背脊答道:“是……”
“既如此,以后就由你照顾它吧!”
沈君柏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像是想起什么,饶有兴趣道:“三皇子从前的称号也用不了了,不如本君给你新取一个!”
沈君柏思索半晌,抬手一指笑得肆意:“就封你为……侍犬三殿下!好不好?”
萧煜驰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应该说“谢帝君赏”,可他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半个字都挤不出!
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皇将他抱在膝头,为他写下封号“睿渊”。
笑呵呵地说:“我的小煜驰,就是我们萧氏最聪慧的孩子,也是这世间最尊贵睿智的男子……”
萧煜驰袖中的手死命掐自己,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拊掌轻笑:“帝君果真才华横溢,这称号封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