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亮跟唐舒瑶在兴学街见面后,都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你都记录下来了吗?”何秋野问道。
白靖宇翻开笔记本:
“我简单记了一下。尚明亮说,他在兴学街看到唐舒瑶,先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交谈了一会儿,聊的就是唐舒瑶学校里的事。
尚明亮又说了几句他们家店里的事情,就是那个电玩城。说最近生意不好,他爸爸经常发脾气,他不想太早回去,希望唐舒瑶能陪他在外面逛逛玩玩。
唐舒瑶回答说,我不想陪你玩,今天我回去还有事,我跟我楼下邻居约好了,要去她家看电影。
然后两人就分开了。
但是尚明亮没有亲眼看到唐舒瑶离开兴学街,因为他转身离开,是从兴学街的出口走的,而不是跟唐舒瑶一起离开。”
何秋野把手支在下巴上,思索:
“你不觉得他这套证词,感觉滴水不漏吗?关键是没有人给他证明,那条街监控也坏了,在那条街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唐舒瑶也知道,但现在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但是在目前没有更多线索的前提下,只能假定,尚明亮说的都是真的。”白靖宇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何秋野站了起来,活动身体。
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每当思索案情没有头绪的时候,她会站起来,稍微做个拉伸,或者至少在地上走走,促进血液循环,有时候会对打开思路有帮助。
跟尚明亮的这次见面,表面上看好像得到了不少新线索,但细究起来,线索都是断的。
现在只能证明唐舒瑶在失踪前,跟尚明亮见过面,但是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们也就是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分开了。
光凭这一点,他也不足以成为嫌疑人。
而且,根据尚明亮的说法,唐舒瑶的父母非常不合格。
“她的父母简直不配做父母!”何秋野还记得尚明亮愤怒的表情。
“具体说说吧。”何秋野打开记事本,“你见过她的父母吗?”
“见过。”尚明亮把棒球帽抓在手里,无意识地转着玩,“有一段时间,她姐姐实习比较忙,没时间来接她,都是我送她回的家。
唐舒瑶没有跟她爸妈提过我,所以每次都是送到小区门口,她就让我回去。
但是我每次都会偷偷跟着她,一直看她进了单元楼我才放心。
有时候,我在楼下看到她妈妈,经常是一身奢侈品,衣服包包鞋子都是很贵的牌子。
她爸就是普通中年人的样子,看上去很宠她妈。
他们对唐舒瑶并不怎么关心,不然怎么会她姐姐一没时间,唐舒瑶就没人接呢?”
何秋野看着他:
“或许是他们觉得,唐舒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学校和家离得又很近。所以就没有太担心,让她一个人回家了。”
“那我只能说,他们作为父母,对女儿的关心还不如姐姐。”尚明亮冷冷道,“唐舒瑶也跟我说过,她在家里觉得很孤独。
她妈妈虽然也给她花钱,给她买东西,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她,在乎她。
她有时候想跟她妈妈聊聊学校的事情,聊聊自己经历的事情,她妈妈经常不回应她,还嫌她烦。让她有事情找姐姐聊去,她没空。
但是她一个家庭妇女,她怎么就没空了,她不是天天在家没事做吗。
她就是不关心唐舒瑶。
唐舒瑶很孤独,她还说,姐姐最近也对她有意见,因为姐姐认为她妈妈偏心,给唐舒瑶买很贵的东西,却连五十块的耳机都不给姐姐换。
唐舒瑶觉得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可以说说心里话了。”
何秋野站在窗边,抱着肩膀,回忆着尚明亮对她说的这些话。
在他的描述里,唐舒瑶的父母似乎是那种,平时对女儿们关心很少的父母。
这个描述,也比较符合失踪案发生以来,唐舒瑶父母的表现。
都过去三十个小时了,电话竟然都没有一个,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何秋野忽然灵光一动,快步走到白靖宇跟前:
“把你的本子给我看看。”
白靖宇把本子递给她:
“怎么了?”
“尚明亮说,她不陪他逛街出去玩的原因是她急着回家,要去楼下邻居家看电影。”何秋野翻到了记录这条回复的这一页,把短发拢到耳边,“那我们接下来又有事情做了。”
-
唐磊家的客厅正在逐渐变成一个直播间。
五名工作人员在这个不大的客厅忙忙碌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于艺秋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摊开来一个硕大的化妆箱,一名穿着黑色卫衣女化妆师正在往于艺秋脸上拍散粉。
于艺秋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同龄人年轻,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是出去遇到第一次认识的人,都说她看上去不像是有孩子的人,顶多是刚结婚的。
她既无权也无势,别人也没有讨好她的必要,看来都是真心的感叹。
于艺秋招呼唐磊:
“老公,过来。”
唐磊跟两个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之后走了过来:
“小秋,怎么了,什么事?”
“你看我漂不漂亮?”于艺秋从镜子里看着他,“我觉得今天这个妆面真好看,比我以前自己画的漂亮多了。”
唐磊看了一眼化妆师:
“那当然,人家是专业的,就是负责让你变漂亮的。我老婆怎么画都漂亮,因为底子好。”
化妆师没有搭茬,继续沉默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房间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工作确是井然有序。
这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他们在一起合作了很久,已经非常有默契,不需要过度的语言沟通。
每个人都带着工牌,公司名是“爆红文化传媒”,下方则是各自的英文名。
灯光师frank正在调节每一盏灯的角度和亮度,确保镜头下的主播,可以有最好的状态,也要让他们接下来要介绍的产品看上去更加有吸引力。
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不停地细微调整着商品的摆放,只为营造出最好的视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