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奎
简介:李云溪看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嘲讽的笑笑:“我家不是善堂,不会什么人都收留,且不说她已经改嫁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在收她进家门,会让我爹的棺材板都盖不住,这种不孝的事情,我不会同意。就说三年前她已经跟我们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就已经斩断了我们之间的亲情血缘,我们是李家人,跟姓黄的可沾不上边,你们要是再闹,我就直接报官了,可巧,我身边站着的未来夫婿,就是官府的人。”黄氏傻眼了,黄有财和王氏眼睛直打转,沈奎看媳妇提到了自己,自觉的站了出来,那九尺大汉跟堵墙一样的身板一站出来,让黄氏几人和开口说话的人都咽了咽口水,
杨吟秋恐惧的蹲下捂嘴就哭:“娘,我不去,我肯定能生的,你别去找我娘。”
杨吟秋对自己的亲娘是惧怕的,杨刘氏因为自己是寡妇的原因,生怕别人指责她品性不好,所以十分自苦,也不允许杨吟秋出门招摇。
杨吟秋小小年纪就穿的跟个老婆子一样,就是杨刘氏认为女子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不守妇德。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不能生育,恐怕会比赵氏对杨氏做的事情更过分,只是为了不让杨家被人指摘。
“你,算了,我也不管了,随你去吧。”
赵氏一看她这个样子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狼心狗肺,随性不管了,转身走了。
看到婆婆走了,杨吟秋才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眼里带着怨恨:“老妖婆,没安好心。”
她以为,婆婆是想带她去找郎中看是不是她真的不能生,要是真的不能生,那么她就有了理由让沈荣给自己一封休书。
杨吟秋自己也是害怕,没有心情再去前面收钱,她回到自己屋里,在自己藏钱的老鼠洞里拿出一个布包。
把门窗都掩上,她打开了那个布包,里面一层一层的打开之后是她这两年从猪肉摊子上藏的钱。
一开始她还不敢,后来发现沈家人根本不在乎十文八文的,她就每次都从钱箱子里拿出几文钱,就这么两年也藏了不少钱。
她长这么大也就成婚钱,她娘被族长逼着给了她十两的压腰钱,她几乎没有拿过钱。
所以她对钱有很大的欲望,看着私房钱越来越多,她心里才越来越安心,想着在沈家的日子可比在娘家舒服多了,她不想被休回家。
咬咬牙从里面拿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揣进怀里,又把钱藏了起来,出了门之后绕了几圈,去了北城的一个医馆。
从医馆出来之后,杨吟秋失魂落魄的,人家郎中说她:“宫寒肾虚,葵水乱而无期,血瘀气滞,气血不和,则是幼时亏损,导致孕育子嗣的胞宫有损,恐难有孕。”
她不敢置信郎中说的话,失魂落魄的又跑到了另一个医馆去把脉,结果得到了差不多的结论,不过这个医馆坐诊的郎中说:“虽然严重,但也不是没有孕育的可能,就是不知夫人可有银钱拿药丸吃?”
杨吟秋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狂点头:“只要能有自己的孩子,我有银钱。”
最后,她花光了拿来的五两银子,买了十五颗调理胞宫气血的药丸。
“富人区切记,不可劳累,不可受凉,不可郁结于心,病要三分养,你这就是幼时太过劳累和没有吃好养好导致的。”
郎中的话让杨吟秋想起了自己幼时的生活。
小小的年纪就要洗衣做饭,冬天时怕废柴火,连热水她娘都不愿意烧。
怒火中烧的杨吟秋恨不能跑回娘家对着她娘那张死人脸吐一口,可她却不敢。
杨刘氏多年的刻薄样子深深的扎进了杨吟秋的心底,她也不敢让人知道她生育困难,只能默默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十八,是李丰收迎亲的大喜日子。
李丰收的喜房放在了以前父母的那间房里,李云溪和妹妹李云柔尽心的给收拾了一遍。
盛京城地处北方,睡得都是火炕,她们把屋里重新刷了白墙,窗户纸换成了价格更贵的绡,既能透光,也好看。
早在出孝期前,李云溪就想到了之后她跟大哥的婚事,就在囤布料棉花这样的成婚能用得到的东西。
如今,她自己以后成婚和哥哥成婚要用的被子床单之类的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给哥哥攒了两床新的棉花被,被面上的绣花都是云柔和荷花绣的,荷花的手艺更加tຊ精湛一点,云柔跟着她都学了不少。
有喜鹊连枝的,有花开富贵的,枕头也准备了两对,一对棉花枕头,一对荞麦壳加干菊花的枕头。
还有一床是蚕丝被。
城郊的村子里有专门的养蚕人,她从那里买了好几次的蚕茧,找着上一世的记忆,在云柔和荷花的帮助下,她给家里人都弄了一床蚕丝被。
蚕丝被相比棉花被更加的贴身和有垂坠感,而且又不会像棉花盖时间长了就会打结起块,还不会像棉花被那样种,在冬天的时候,连卷被子都难。
哥哥成婚她又给他弄了一床,以后她成婚时,也会给自己多弄几床的。
屋里的家具换新的换新,不换新的就重新上桐油,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家里人都穿上了新做的衣服,李丰收已经跟随族里的人抬着花轿去了何家迎亲去了。
沈奎今日也跟衙门的上峰告了假,来到李家帮忙,他这个李家的未来姑爷一点架子都没有,乐呵呵的把自己当成了李家人。
就在大家都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忙上忙下时,门口传来了吵闹声。
沈奎当即变了脸色,在看到李大富和李云溪走了出来时,他立马走近跟在他们身后呈现出守护的姿态。
李云溪看了他一眼,就见沈奎咧嘴笑了,李云溪也心情很好的勾唇笑了,但是等到了门口看到黄家的人和黄氏时,那份好心情就立马消失不见了。
黄氏从李家走的时候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快要做婆婆的人啊,这不过三年时间而已,她竟然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看着已经是一个祖母辈的人了。
黄家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来过,但是每次都是被他们拒之门外,黄氏倒是没有来过,之前一直听说是嫁给了城外哪个老地主了,现在这是怎么了?被休妻了?
黄氏被前来帮忙的李家人给拦在门口,陪同黄氏前来的是黄有财和王氏。
黄氏一脸涨红的指着刚走出门的李云溪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忤逆不孝的逆女,我是你亲娘,竟然让人拦着我,今天是我儿子的成婚的大喜日子,他高堂尚在,不拜我,还想拜谁?”
李云溪丝毫不给她面子:“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亲娘?我爹刚下葬,头七刚过,你就要归家,不过半年你就改嫁了,全然不顾我们兄妹四人的死活,还想卷走我李家家财,你都已经是再婚嫁给别人的人了,跟我们家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当初,我们可都是签过断绝关系的字据的,怎么你想不承认吗?”
第四十一张:大哥成婚
黄氏没想到这个闺女心这么狠硬,都三年了,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黄氏改嫁了,还生了个小儿子,哄得地主很是宠她,还存了不少的私房体己,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惹了原配儿子的眼,他们生怕自己老子老年糊涂,在把家里重要的田产存银都留给这个比他年纪还小两岁的继母和比他儿子还小的弟弟。
好巧不巧的,地主突感风寒,还很严重,原配的儿子就起了歹心,故意把他爹的药方里的主药给拿了出来,地主毕竟上了年纪,已是知天命而过半的年纪了,没有主药的汤药喝了半个月也没见轻,反而加重了,不过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地主这边刚下葬,原配所生的几个儿子就把黄氏给赶了出去,黄氏所生的那个孩子倒是留下了,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他也没有那么容不下人,大不了以后当成个儿子养着,给他娶妻生子就是了。
于是,黄氏就被光溜溜的赶出了地主家,一点私房钱都没有被允许带走。
她倒是想闹,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人家有钱有人,就凭她家那些无赖,哪个能弄得过人家。
黄氏没有办法,在娘家吃闲饭还被嫂子嫌弃她,他大哥回来说她大儿子要成婚了,让她去,她是李丰收的亲娘,就算断了关系,血脉却是割舍不了的。
她也想有个归宿,有个能养老的地方,又听大哥说了李家现在的情况,她就更心动了,能继续过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日子,还有人侍候,那多好啊。
可惜,李家不是软柿子,也不是三年前随意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那个李家了。
黄氏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她眼睛一转就挂上了眼泪,哀哀戚戚的看着李云溪:“云溪啊,好歹我也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啊,娘以前做错了,以后改还不行吗?”
围着的人就有人开始同情这鳄鱼的眼泪,纷纷开口劝李云溪:“是啊,黄氏说的不错,到底是你们的亲娘,以前想差了,现在回头你们接受了,不就还是一家人吗?”
“就是啊,你们可是留着她的血呢,不能这么绝情。”
李云溪看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嘲讽的笑笑:“我家不是善堂,不会什么人都收留,且不说她已经改嫁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在收她进家门,会让我爹的棺材板都盖不住,这种不孝的事情,我不会同意。
就说三年前她已经跟我们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就已经斩断了我们之间的亲情血缘,我们是李家人,跟姓黄的可沾不上边,你们要是再闹,我就直接报官了,可巧,我身边站着的未来夫婿,就是官府的人。”
黄氏傻眼了,黄有财和王氏眼睛直打转,沈奎看媳妇提到了自己,自觉的站了出来,那九尺大汉跟堵墙一样的身板一站出来,让黄氏几人和开口说话的人都咽了咽口水,没忍住往后一退。
沈奎板起了脸,眼睛一眯:“谁敢在我岳家闹事,是想跟我去刑狱大牢狱走一趟吗?”
这话一出,黄家人脸色都变了,黄有财忍了又忍才上前咧着嘴笑道:“外甥女婿啊,我可是云溪那丫头的舅舅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啊,可不能这么干啊。”
王氏在后面推着小姑子黄氏上前:“妹妹,你可是岳母,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黄氏看着沈奎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是不敢说话,沈奎却是一点都不给他们面子:“我只认李家人,可不认什么黄家人。”
李大富被人告知前儿媳妇带着黄家人又来闹事了,他气的不行,今天可是长孙成婚的大事,不能有差池。
他带着族里的后生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大门,看到了黄氏几人,也不听他们说什么:“把他们几个扔出东街,我李家不欢迎这样的人来,扰了诸位前来贺喜的宾客雅兴,是我李家招待不周,等会开席,咱罚酒三杯,请诸位见谅。”
“李老弟这话说的见外了,咱们都是老兄弟们了,不讲究这些。”
“就是,快忙去吧,咱们给你看着,再有人来,我们就给你轰走了。”
李家几代人维系起来的关系,再加上他们为人和善,不与人交恶,因此,李家名声很好,遇到这种事情,那些爷们都仗义,没有袖手旁观,都能体谅。
李云溪也知道了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了,今天是大哥的大喜日子,这种事情闹得太大即使占理,也会丢了脸面,应该迅速的解决掉。
“唉,还是思虑不周了。”
李大富摆摆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是她到底是生身母亲,与身份上你本能的就吃亏,我就不怕了,好了,别想这些了,吉时快到了。”
很快,午时过半,前去迎亲的队伍也在锣鼓喧天中走进了东街。
朝廷有制度,官职几品坐几人抬的轿子都是礼制的,不得越阶,但是,新婚大喜之日,新娘的轿子除外。
新娘成婚当天可乘坐八抬大轿,而这八抬大轿,也可凤冠霞帔,穿金戴玉,这是女子一生最荣耀的一天。
要不然,按照礼制需得三品以上的朝廷要员才能乘坐,而凤冠霞帔只有命妇才有资格穿,更别提金钗玉佩的了,这都是有规制的,寻常人是不能随意穿戴的。
很快,八抬大轿缓缓再李家门口停下,在王媒婆的唱礼之下,李丰收从轿子里牵出了自己的妻子。
两人手中被塞入一根打着红花的红绫,何巧娘盖着自己绣着花开富贵的盖头,身上的嫁衣也是自己裁剪绣的,没有多么精致却是她自己用心绣出来的。
李家大门前铺了一条红色绒毯,因为新嫁娘当天是脚不能沾地的,此时李丰收和何巧娘的面前放着一个火盆。
王媒婆道:“新娘子跨火盆,去霉运,迎新生,小夫妻以后红红火火。”
何巧娘在夫君的搀扶下,轻轻的提起了裙子,跨过了那带着祝福寓意的火盆。
一路走到了中堂,中堂门口两边大大的喜字,寓意着主家的欢喜。
中堂北墙的长条案下四仙桌两边是两张圈椅,李大富坐在圈椅上,他是李家唯一的长辈了,拜堂时也只有他才能坐在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