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洁一脑袋问号,摸摸妹妹的脑壳,没发烧,她不明白妹妹今天晚上怎么这么黏人,放着自己下铺不睡,非要跟她挤上铺,还要跟她贴在一起,床太小,又夜深露重,她摸一下妹妹耷拉在床外的冰冰凉的手臂,把被子全裹在妹妹身上,
“那我会嫁给谁呢?”
陈冰清翻身搂住姐姐,埋在她脖颈小声问,晶亮的眼睛望着姐姐精致的鹅蛋脸,哪怕只有十三岁,陈玉洁也早已出落成一个娉娉婷婷的美人胚子,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微翘的狐狸眼,明明只相差一岁,却一骑绝尘地长出了陈冰清一辈子都长不出的脸,
“当然是……嫁给你喜欢的人啦!”
陈玉洁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妹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睛被揍成一条缝,睁着跟闭着没什么区别,心里顿时一阵剧痛,反正如果她陈玉洁是男的,她一定非陈冰清不娶,陈冰清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
但……她想到班上男生对女生的外貌评头论足的恶心嘴脸,不自觉把妹妹搂得更紧些,
可陈冰清不懂姐姐的忧愁,听姐姐这么一说她可算是对上号了,喜欢就嫁的话,那可不就……她满心甜蜜地抚摸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冰冻的麻麻的触感仿佛还在,她咧着烂嘴傻呵呵地笑了,
“唉……没办法啊,看来我得嫁给他了。”
心声
“行了,可以了,后续提交验伤报告的话……因为现在是节假日期间,所以要比十五天久一点,总之你尽快去验伤,只要出了报告,判决是迟早的事。”
“好嘞谢谢您!您辛苦!这大过年的……麻烦您啦!”
陈冰清冲坐在桌子对面的年轻民警殷勤点头,笑得细细的柳叶眼都弯成一条缝,像个笑眼狐狸。
“没事。”
小民警被她笑得怪不好意思的,阴云密布的脸上也浮出一丝笑容,
被打了还笑得出来的女人也少见,而且这女的,三十几岁,化着淡妆,及腰大波浪,穿着打扮不说昂贵吧,那也是相当得体,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能是随便被人打的包子么?
但她好像对“被打”这种在女性同胞眼里极其屈辱的经历不以为然,脖子昂得高高的就进来了,要不是脸上挂了彩,他还以为是她打了人家呢,
而且……人真是怪啊,她明明和漂亮没关系,细鼻子细眼细嘴巴,像日本那种笑眯眯的人偶,就皮肤挺白,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瘦几麻杆儿的,就很普一女的,
可她走进来往那儿一站,笑嘻嘻地打量一圈儿四周,旁边一堆吵吵闹闹哭天抢地的人就成了背景板,连打在他们身上的灯光都黯淡了下去。
小民警目送着陈冰清坐到角落的长条椅上,看她两手放在膝盖,脸上的笑容变淡,但还是微微笑着的,像在自嘲,有些疲累的笑,
她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像在无所事事地找什么东西,找了半天没找到,又苦笑着垂下头看着脚下,黑色狐狸毛围脖遮住了她大半面容。
陈冰清的确很累了,时隔多年又被人扇耳刮子,她都有些恍惚,再加上派出所里这白炽灯实在是刺眼睛,刺得她脑瓜子胀痛,耳边一阵接一阵的嗡鸣,这嗡鸣不知怎的又变成了姐姐陈玉洁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咋不躲啊你!你躲啊!”
当时陈玉洁跪在地上,揽着她的脖子又哭又嚎,凌乱的发丝被眼泪黏在脸上,纤柔的眼尾嫣红,漆黑的眼睛像融化了一样盈满眼眶,白皙挺翘的鼻尖也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