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万一傅寒会回复一句“我只有你一个妹妹”之类,来获得一丝认可和安全感。
手机居然很快震动了。
傅思清的心在那一刻空悬起来,称得上是紧张,翻过手机一看。
傅寒:【闲的。】
傅寒:【好好上你的学。】
……混蛋犊子。
傅思清恶狠狠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地丢开手机,反手降下车窗对着扑进来的寒风用力深吸一口,往后一靠,泄了气。
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差不多十年前,姑姑刚带傅寒回来时的场景。
同样带有一点晦暗的雪天。
她还小,没有太弄懂大人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此以后,姑姑和傅寒表哥要和他们一起生活了。
她很高兴,躲在爸爸身后,抓着爸爸的腿,听姑姑强颜欢笑道:“傅寒,快去,那是妹妹。”
可傅寒动也没动,因为早慧,她没有搞懂的成人纠葛,傅寒却懂了。
视线扫过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对极力拼凑的合家欢感到可笑,面无表情丢下一句“我只有阿月一个妹妹”就挣开姑姑的手,跑上了楼。
狗东西。
傅思清收回思绪,仍旧忿忿。
不是会说那种话的吗。
七点一刻,天光大亮,车准时到了旬礼高中学校正门的前一条路口。
傅思清揉揉眼头背上包,把陈年旧事抛诸脑后,正要开车门时,车窗却先一步被一只年轻而骨节分明的手敲响。
随即是一道清澈的少年音。
“傅思清?”
5.敏感春心
傅思清搭在车门上的手霎时顿了顿,半边身体连带着麻痹了一下。
隔了几秒才尽力自然地下了车,和祁炘打了个照面。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大衣,旬礼秋季校服的铁锈红西装领藏在底下,完美融入,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丝毫不刻意的英伦感。
哦,他天生发色还偏浅,软软的自然卷,是个漂亮的混血少年。
傅思清避开他的视线。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暗想:死洋鬼子,真好看。
和自己表哥傅寒那种极致嘴臭单靠一张脸吊着的硬帅不同,祁炘显得有心肠多了。
朋友很多,成绩又好,谁来都愿意认真地说说话,普照型帅哥,像此刻落在铁栏上的初冬阳光。
傅思清略过心里某个小小的疙瘩,跟他不咸不淡地闲聊几句,快进校门时,对方拿出一张全新的还没拆封过的唱片。
“上周的事情,对不起,我那么说很不礼貌。”
早课铃响了,祁炘他们班的班导很严格,将唱片递给她后就按着包大步流星往前跑,边跑还边回头冲她笑了一下,伸长胳膊随性恣意地晃了晃。
傅思清轻咬下唇,低头看了眼他塞进自己手里的唱片——其实方才看包装颜色就已经认出来了,她最喜欢的外国歌手的新专。
还特地打听了自己的喜好吗?
死tຊ洋鬼子。
傅思清克制不住耳根发烫。
真可爱。
早课铃依旧在响,她慢慢朝前走,书包挪到前面,拉开,想要把专辑放进去,目光顺势落在包里某个不起眼的习题册上。
一瞬间,所有的粉红泡泡被骤然打破。
傅思清胃里莫名冒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伸手去摸早上刘阿姨准备的牛奶。
已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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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很幼稚。
但傅思清承认,讨厌林伺月,除了瞧不上她茶里茶气的鬼样、替姑姑抱不平,被傅寒忽视而耿耿于怀,还有一层原因,和祁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