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芸再次醒来已经是午间,房间里谢瑾洲的银色行李箱已经没有了踪影。
小巧地脚趾落在地毯上,她把身上错位的睡裙扯正,巡视一圈都没看到谢瑾洲的身影。
她嘀咕一声,走了也不知道喊醒她。
日头不盛时,她才抵达片场,今日的戏份是夜场戏,化妆老师带着艳羡地给她上妆,吹弹可破的肌肤,甚至都不需要过多修饰。
郁芸绝大多数都是素颜状态,小柚抱着一箱各色系的口红走进来,放在化妆师手边让她挑选匹配的色号。
她有些洁癖,各种工具和化妆用品都是单独交给化妆师根据需要置办的全新的。
夜幕当空,还能看到零碎的星辰在漆黑的夜幕中,闪闪发光。
一场夜戏一直拍到凌晨六点才收工。
大夜戏最是磨人,郁芸掩着唇,哈欠带下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
小柚拿着纸巾给她沾去水痕,又拿着粉饼补好妆。
魏迟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他手中端着一杯沁着凉意的冰美式,递到郁芸面前,“喝点,提提精神。”
郁芸不好拂他面子,道了声谢,接到手中,魏迟笑着摆摆手,同她继续交谈,“还剩两场戏,拍完能去休息一下。”
郁芸点点头,长时间集中精神的拍摄,让她放松下来后,神色恹恹。
“嗯。”
魏迟见她困倦地样子,也没再多留。
小柚扶着她去后面的保姆车,“姐,你先睡一会,我给你盯着。”
郁芸懒倦地嗯一声,扯过薄毯,把自己蒙在里面,不愿闻世事。
还没睡五分钟,就被小柚晃醒了。
她扯下薄毯,嗓音带着哑和混沌感,“怎么了?”
小柚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外面说是郁氏娱乐的人想见您。”
小柚有些疑惑,他们平日里与郁氏娱乐也扯不上关系啊,难不成是来算昨日柳忆曦被扇的账的吗?
她神色有些紧张,郁芸听后没什么反应,扯过薄毯继续睡,这一觉就是一个小时。
等她从保姆车上走下来,身上还披着一件长披肩,垂至脚踝,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她冷淡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敞开的商务车上,柳忆曦挨在郁见山身边,正讨好的说着话。
她嗤笑一声,真是一副父慈女孝。
郁见山看到郁芸,带着笑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大不小的声音唤她,“郁芸!”
剧组的人都有些心惊胆战,谢氏他们惹不起,郁氏也惹不起,一群人观望着不敢轻易出面。
反观当事人,丝毫没有害怕,面上的嘲讽却更甚,她步伐懒散地走过去,车内的人坐着,她站着。
柳忆曦趾高气昂的冲她抬了抬下巴,郁芸面上的讥讽只增不减,“怎么?来我面前表演你们父女有多和睦吗?”
郁见山阴沉的脸色看着她,“郁芸,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待人处事的吗?”
剧组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面面相觑,他们仿佛吃到了大瓜。
只见郁芸裹着披肩,靠在一旁的小柚身上,仿佛感受不到郁见山的怒气。
“哦?你教我?
可我怎么记得,你自我妈离世,再也没管过我?”
她轻轻一笑,歪着头,带着散漫,说出的话却是薄凉,“郁见山,你那副虚伪的亲情还是不要摆在我面前了,我看着挺恶心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这位继女,让她为你养老送终好了。”
话落,她转身就走,后面的剧组人员被她那一身冰冷的气场摄的自觉让出了道路。
江导的车刚停稳,就看到一圈人都围着,眯了眯眸,助理走下来,“该干什么不知道吗?”
江导现在有谢氏撑腰,见到郁见山根本不害怕,转身就去了片场,愣是将分界线划得明明白白。
之前是郁氏施压,让他不得不暂时假意妥协,现在拉来了谢氏的投资,他底气足着呢!
柳忆曦咬着唇,没想到郁芸现在的态度已经到了无所谓的地步。
她扯了下郁见山的西装袖口,“爸——”
郁见山冷哼一声,吩咐前面的助理,“回酒店。”
柳忆曦站在原地,目送郁见山离开,眼底滚着怨恨,这下全剧组都知道郁芸真实的身份了。
郁氏娱乐的小公主。
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继女。
手指在身侧纂成拳,深吸几口气,才将情绪调整好。
装作没发生一样,倒是拍摄态度认真了许多。
..
自从柳忆曦端正态度拍戏后,整部电影的进程快了许多。
每个人的拍摄表也安排的非常满,连轴转了一个半月后,终于迎来了杀青宴。
郁芸裹着淡蓝色风衣,里面一件米白色的长裙,裸色的高跟鞋,慢吞吞地走在会所的包厢走廊,小柚在旁边忍不住感叹道,“姐,江导真是财大气粗啊!”
杀青宴的地点刚在了昆城最好的私人会所,一夜的包厢价格高到令人咂舌。
郁芸目光平淡的看着前面,脚步不停,江导财大不大她不知道,但是这杀青宴花的可是她同谢瑾洲婚后的共同财产!
她肉疼。
刚走两步,就碰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柳忆曦从另一方向拐过来,同她迎面撞上。
郁芸平稳的步伐停在了那里,长卷发被吹进来的风扬起,那双精致的桃花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柳老师,看不清路?需不需要我给你配一副眼镜?”
柳忆曦攥紧了手,“芸芸,爸爸挺想你的。”
郁芸从她身旁错身走开,撂下一句,“是吗?那让他想着吧。”
转身进了包厢。
柳忆曦唇角勾了一下,整个人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她们所在的包厢只有江导、制片人和主创成员,主位一直空缺,江导打了两通电话,才重新回来,他招呼着服务员上餐,转头冲桌上的人说道:“投资商今晚有事,大家随意吧。”
郁芸听着江导的话,手指在大腿上点了点,垂着眸,神色不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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