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楼宇里发出骚动之声，对街的居民楼里有人咆哮着，“新春快乐！”
山茶转了个圈，跑到他面前，举起烟火在他面前一挥，“新年快乐。”
他偏头躲开，望着她的眼睛，“嗯，同乐。”
“你要说新年快乐。”
他浅笑，“新年快乐。”
她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悄悄挪开了眼。
袋子里空空如也，最后一点星火在地上渐渐熄灭。叶钊问：“还玩吗？”
山茶双手撑在脑后活动筋骨，“腻了。”
他正要说话，被她抢先一步，“进去吧，外面好冷。”她搓着手小跑进便利店。
店里暖和不少，山茶垫脚朝收银台里看，发现椅子旁的电暖炉，对身后的人说：“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烤烤？”
“这会儿知道冷了？”叶钊顿了顿，“你坐里面。”
山茶赶紧推开桌下的小门，钻了进去。
叶钊去里间拿了个凳子过来。几十秒的空档，山茶已经将黑胶碟片放到了唱机上，“是这样吧？我没搞过这个。”
他把凳子放在柜台外，坐了下来，“唱针放上去就行了。”
音乐响起，叶钊把书拿在上手，想起来说：“那你之前一听就知道是第二张专辑？”
“我听卡带和 CD 啊，听得多就知道了，而且我音感很好。”她稍稍得意地笑。
“我们那会儿没现在的条件，谁买了卡带就聚在一块儿听，传来传去听。”
“非要说得自己很有年代感，我也是攒零花钱买 CD 啊。只有老秦才玩黑胶。”
叶钊弯起唇角，“他都花在这里头了。”
“为什么之前没在果壳看到过你？”
“去得少。”
“如果早一点碰到你就好了。”山茶双手放在暖炉前，凑近脸。
叶钊眉梢微动，翻开书，“为什么？”
“因为……”山茶侧过头来，看着他笑，“熟人就可以打折。”
他看着书上的字，点点头，“公司规定什么产品就是什么价，熟人也没折扣。”
“玩笑而已，老古板。”
叶钊专注地看书，山茶说话也只是敷衍地应两声。过了许久，他没再听见她出声，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叶钊叩了叩桌面，“要睡回家睡，别感冒了。”无人应，他拍了拍她的肩，“李琊？”
山茶依旧纹丝不动。
他站起来，脱下棉大衣，想盖在她身上。这个动作有难度，双手需要直直地越过台面上空，身子很有些别扭。于是他将整个上半身凑了过去，正要将衣领拢在她肩上时，不料手掌边缘掸到了她脑袋。
山茶勐地惊醒，大眼睛有几分茫然。
唱机里的音乐未停，只这一隅被按下了暂停键，两人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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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叶钊率先松了手，接着上半身退了回去。拉力不再，军绿色的大衣从山茶的背上滑落，掉到地上。
她好像又感觉到了静电，从背脊流窜下去，烧到尾椎，她有些仓皇地站起来，抱起大衣，“趁机报复我？”
“不知好歹。”叶钊顶了顶腮，看不出什么态度。
“和你们家的人学的。”
“是吗？“
山茶收拢手指，将大衣放到桌上，“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叶钊一顿，“不安全。”
“哦……”山茶急忙勾身从桌底下出来。
叶钊垂在大腿侧的手指动了动，指着电暖炉，说：“把插头拔了。”
山茶蹲在桌面底下，伸长手拔下插头，这才走了出来。
太暖和了，暖和的地方容易腐蚀人的意志。
她才不要像小姑那样，上了他的当。
叶钊关了灯，锁好门，朝路边走来，“打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