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菡身边站着的人,明显和她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两人在走廊上撞上。
阮枝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醉得很厉害,隔着很远就认出了宋清菡。
宋清菡看到她,脸色都白了。
她犹豫半响,有些颤抖地朝着阮枝这边走过来。
“姐姐。”宋清菡苍白着脸,很害怕阮枝的样子:“我不知道温珩要带我来这里,也不知道你会来,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
阮枝以前放过狠话,只要她看见这母子三人一次,她就要让他们不好过一分。
而且,她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言出必践的那种人。
所以宋清菡才犹豫了那么久,还是过来了。
而阮枝目光也落在宋清菡身上,她现在看到宋豫章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已经没有当初在宋母葬礼上,气到浑身发抖的感觉了。
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像看一个小丑一样。
阮枝说:“我没有妹妹,在说出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宋清菡被她说得脸色羞红,最后还是咬着牙,软着声音:“我求求你千万别让人为难我妈妈和我弟弟,只要你不为难他们,我马上就消失在你面前。”
她整个人都是无措的:“上次爸爸在阿姨的葬礼上闹着要把我和宋枕认回去,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他也只是心疼我和宋枕,我已经去阿姨的墓碑前道过歉——”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阮枝一耳光朝着她狠狠扇了过去。
宋清菡完全没想到,在自己说出温珩的名字后,阮枝还会打自己,一下子懵住了。
周围的人很快聚集过来,宋清菡耳朵里都好像还响着那个巴掌印,半边耳朵都跟着发麻。
她有些羞耻和愤怒,刚要说话,在一个反光的地方,却看到了不远处的温珩。
宋清菡赶紧捂住自己的脸颊,泫然欲泣:“姐姐,对不起,我现在就让温珩带我回去。”
说完刚转过身,就撞上了温珩,温珩拉住她,一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脸色就冷了下来,他脸上带着愠怒:“你和她道什么歉?该道歉的人是她。”
他看着宋清菡:“打回去。”
宋清菡哪里敢,她捂住脸颊,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说:“是我不该来,本来就是我们家对不起姐姐,她恨我,折磨我都是应该的。”
“打回去。”温珩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说:“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少能耐!”
宋清菡垂着眼,眼圈红红的,她都恨死阮枝了。
同样是宋家的人,凭什么她就可以光鲜亮丽地活着,而她只能像一条狗一样活着,没有尊严,没有自尊,谁都可以踩她一脚。
上学的时候,她要被同学欺辱,被周围的人诋毁看不起。
大学毕业却不能进好的公司,就算找了份工作,也因为被透露身份的原因,被同事侮辱,排挤。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一秒钟都不想再过下去。
但她现在显然还不是和阮枝正面刚的好时候,总有一天,她要让阮枝也体会这样的滋味,也要让她像条狗一样,跪着来求自己。
宋清菡攥着手指,隐忍又愧疚地说:“这是我应得的,是我们家对不起她,不管她做什么,怎么拿我出气,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温珩却无法忍受自己在乎的人,被人当众这样羞辱。
宋清菡一个女孩子,从来都是不争不抢,被人欺负了也只是隐忍着,因为对阮枝和宋韫愧疚,所以无论两人做多么过分的事情,她都觉得自己是应该的。
而且,哪怕他对宋清菡有好感,但因为顾及到她朋友,她也并没有趁此答应他。
这更让温珩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还心疼她的遭遇。
温珩冷着脸:“你就是太善良,所以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大人犯的错,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欠她的,这么多年了,你替你父母偿还的还不够吗?她已经毁了你二十几年的人生,让你这二十几年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日子,还要让你还到什么程度?”
宋清菡仿佛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维护她,她愣愣地抬起眼,朝着温珩看过去。
温珩说:“还有,她父亲犯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有本事,就去找她父亲,拿你出气,算什么本事?”
宋清菡心里酸涩不已,也有委屈,她偏过了头,什么也没说,眼眶里含着泪。
温珩心疼得不行。
他说:“你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你也不用怕她,你弟弟的学校,和你的工作,都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干涉,如果她再敢对你怎么样,我不会放过她。”
阮枝知道,宋清菡最近,换了份工作,是温氏旗下的,而且温珩将她护得很紧。
阮枝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们。
她知道,温珩能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仗着贺祁洲和温舒苑的关系罢了。
若非如此,就凭温珩自己,怎么敢当众这样对她不客气。
而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上午才见证过阮枝的温和和游刃有余,好像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动怒。
而这会,却与上午的时候,截然不同。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阮枝,也是迷人的。
其实她只要站在那里,就有种清透又迷人的感觉。
宋清菡有些待不下去了,她的身份在这里,又被人议论习惯了,即便有温珩在这里,她也会觉得,这些人是在议论她,看她的笑话。
她求着温珩:“我们先走好吗?我不想被人议论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朝着阮枝这边走了过来。
让宋清菡更加的难堪。
她无助地喊了一声:“温珩。”
温珩见宋清菡的样子,即便再生气,到底没有在这边久留,他带着一身怒意,牵着宋清菡的手就要走。
然而阮枝却挡住了他和宋清菡的去路。
“让开!”温珩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