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静谧,一路无言。
鹿汀溪耳边来回都是程景时的那句“喜欢的人”。
纵使两人之前有过那么多的羁绊,鹿汀溪还是第一次听见程景时说“喜欢”。
思绪复杂间,陵园到了。
程景时其实一路都在期盼着,鹿汀溪能够开口问问他。
可鹿汀溪没有。
鹿汀溪昨晚其实看了“天舟”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听到了程景时说“心仪”的人的那段采访。
内心已经认定,程景时说的是林俏。
故而再听见那句像是表白的话,心里只剩复杂。
“下车吧。”
程景时开口,拉回鹿汀溪的思绪。
两人一同下车。
程景时走到后备箱,拿出祭祀用品。
鹿汀溪想要帮忙提。
程景时只是收回手:“路不好走,我提就行。”
他说的没错,程爷爷葬在郊区,四周都是风沙戈壁,路较之上次又崎岖了不少。
鹿汀溪小心翼翼跟在程景时身后,好一会才到达程爷爷碑前。
程景时点燃香烛,开始祭拜:“爷爷,我带着汀溪来看您了。”
“爷爷。”
鹿汀溪换了声,老爷子的音容仿佛又在眼前。
她眼眶一红:“是汀溪不好,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您。”
程景时焚上纸钱,恭敬的跪在青石板上,整洁的西装有了褶皱。
“我没能做到您的遗愿,好好照顾汀溪。”
鹿汀溪愣住,看着程景时认真的磕了三个头起身。
他一贯冷清的眼尾竟然也染上红色:“上次和你道歉,我没有说完。”
“当时我因为星舰的事情,疏远你,导致天舟设计稿泄露的时候没有相信你,是我的错。”
程景时的声音低哑:“爷爷当时过来,说要我相信你,让我救你。”
“可是我没有,我拒绝了他。”
他垂眸,修长的睫毛遮住瞳孔里翻涌的情绪:“他当场心脏病发作,我把送进医院,抢救了十多天,他自己放弃了治疗。”
鹿汀溪眼里满是错愕。
当时她离开的匆忙,只以为程爷爷是为自己担忧才会……
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么长的一段事情。
程景时很认真,背挺的笔直:“我做错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倘若我对星舰的事故多一分怀疑,都不会误会你们这么多年。”
鹿汀ʝ溪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骨泛白。
“星舰”的误会不仅仅是程景时的痛,也是她的痛。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也不会将最尖锐的刀刺入最爱人的心口。
可事实就是这样。
鹿汀溪离开的这些年,经常会做一个梦。
梦里,程景时一双眼冷然望着她,冷冰冰的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纵使她爱程景时到骨子里,分离多年都不愿意去恨他。
纵使她知道自己愿意回来,是还怀抱期望想要给自己和程景时一个机会。
但这份伤害已经可刻进她的骨子里。
每每想要靠近程景时,心里的隔阂就像利刃,反反复复磋磨她心,提醒她曾经遭受过的背叛。
程景时的拳锋也已经捏的发白。
或许是宋修时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他已经迫不及待:“汀溪,我们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