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那些原本狮子大开口的拆迁户突然都改了口风,同意了季氏集团原来的拆迁补偿方案。
公司上下都很高兴,虽然谁也没觉得意外,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楚洵出了手的缘故。
除了季眠。
自打那日和楚洵差一点在办公室擦枪走火之后,她就忧心忡忡,变得食不知味起来。
这些天闭上眼睛都是她和楚洵在床上缠绵亲吻,他的手温柔的覆在她胸口的画面。
季眠以前被他这样那样欺负的时候,经常气的大哭,恨不得拿刀剁了他,可最近明显气焰低迷了。
她觉得她很不对劲。
怎么能贪恋狗男人的温柔,哪怕是一丝丝她都感到罪恶。
想想他和林家扯不断的关系,想想林妍和他的亲密,再又想想林妍脖子里他亲手赠送的十克拉粉钻项链。
季眠闭了闭眼。
觉得自己不能再和楚洵过于亲密的接触了,以免哪天真的道心不稳。
于是季眠借口想爷爷了,去老宅躲了几天清净。
刚好过段时间就是老爷子八十大寿,季眠在给楚洵的电话里言辞恳切说这些年没能好好孝敬爷爷,竟让他老人家替自己操心了,她心里很过意不去,想要等爷爷八十大寿完了之后再回月牙湾别墅。
态度诚恳到让楚洵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只能随她去。
季眠原本还担心自己回老宅住大半个月,狗男人会不会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会时不时也回老宅吃饭留宿什么的,那她躲也等于白躲,可她在老宅住了一个星期,楚洵一次也没来过,季眠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闷。
有什么好闷的,她想。
他又不缺女人,这会儿定然是和林妍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快乐,等她和楚洵离了婚,她也去包养一二十个小白脸,个个比他年轻比他有活力,睡一个月都不带重样。
季眠怀揣着这种难以言说的心情,慢慢就把日子过到了老爷子八十大寿那天。
季建国喜好排场,寿宴上江城军政商三界名流几乎都来了,季眠一大早就被家里的佣人拉起来上妆,煮茶,接待贵宾,世家小姐的礼仪一样不许落下。
她身上穿着繁复无比的法式宫廷裙,腰侧收的很紧,为了能让自己舒服点,白天她只吃了一根香蕉,以至于到了晚宴前的时候,她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此刻趁着季建国没注意到她,季眠悄悄溜到甜品台前,罪恶的小爪子拿了一块巧克力爆浆蛋糕,整个人躲在甜品台洁白的幕布后面,赶紧咬了一口。
一口还没下去,她突然听见身后宴会厅的门口众人的恭维声和笑声。
一声声的楚总,季眠闭着眼睛也知道肯定是楚洵来了。
“楚洵,来了,”季建国乐呵呵的笑,“你在英国出差,其实不用特意赶回来,心意到了就好。”
季眠愣了一下,倒不知道楚洵这一个星期没来找她不是和林妍在一起,竟又是出差去了。
楚洵微微颔首,“爷爷寿辰是大事,国外的事有助理替我收尾,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身后保镖恭敬的奉上寿礼,是一组金嵌宝石八宝,季建国向来喜爱这些宫廷玩物,看得到的时候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楚总真是好眼光,这金嵌八宝可是乾隆年间的宝贝啊,你们看这金花绶带,荷花莲子托,錾海水江崖纹,如果我没记错,这可是当年皇太后做寿时官员恭进的寿礼!”
在座的人虽都是名流,但真正懂鉴赏的却不多,此言一出,那些不懂文物的人都不明觉厉。
季建国第一反应也是一样,觉得太贵重,这种宫廷珍藏无价亦无市,真要是放在拍卖会上,只怕是一百个亿都下不来,且这根本还不是钱的问题,当年丧权辱国条约签订后,大部分宫廷宝物都流落在列强国库,他不知道楚洵得到它到底费了多少功夫,但就这一份心意,季建国就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孩子,”季建国感慨的点头,也不说那些太贵重不收的虚话,只道,“难为你,快入座。”
季建国让人把宝物小心妥帖的收藏好,然后才又想起什么,左右看了一圈,“眠眠呢?”
季眠听见爷爷点名,脊背猛的一僵。
手里的巧克力蛋糕正啃到一半。
“臭丫头刚才还在这呢,”季建国向楚洵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奇怪,上厕所去了?”
季眠知道爷爷今天事多,肯定不会抓着自己不放,于是她放心大胆的继续躲在桌子底下啃巧克力蛋糕。
压根不打算出去。
爆浆蛋糕好吃的要命,但就是太软了,季眠没带湿巾,巧克力不免都沾在了她的手指上,她有些懊恼,悄悄从帘布下扯出一条缝看了眼四周,刚好甜品台一角有一包湿巾,趁着这会儿大伙的注意力都在恭维老爷子和楚洵上,白嫩的小爪子从帘布后伸出去,快速把湿巾抓了回去。
她以为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桌子底下暗戳戳的一幕,早被男人深邃淡沉的余光尽收眼底。
一份蛋糕下肚,小丫头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满足的摸了摸自己仍旧纤细不已的小肚子。
她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度,偷偷从帘布后面爬了出去,然后去洗手间快速洗了个脸,确保脸上没有残留的巧克力,这才假装刚上完厕所的样子,优雅又端庄的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晚宴前的舞会刚刚开场。
这是季家的规矩。
她刚要走去季建国那边,却见爷爷身边一位满面须发的老人,两人正相谈甚欢。
季眠诧异了一下,她自然认得那是林老。
季家和林家过去从无来往,林老又向来不爱附庸风雅,她确实没想到林老今天也会来。
但当她看见林老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林妍,女人一身精致的粉色长裙,妩媚动人,眼光还时不时朝着季建国身侧的楚洵那里看,季眠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是追人追到人家正牌老婆爷爷的寿宴上来了。
无耻。
龌龊。
季眠也不知道是在骂楚洵还是骂林妍,他们不要脸她还要脸,要是被媒体报导季家金龟婿携小三公然挑衅原配,恬不知耻向原配爷爷贺寿,她的脸不得丢到国外去。
季眠脚底正准备转弯,突然一只手绅士的伸到了她的跟前,“大小姐,我是容城投资的陆明,不知道大小姐是否愿意赏脸和我跳一支舞?”
季眠看着那只手。
再又沿着那只手,看见年轻男人面带微笑的脸庞。
她今天并没有跳舞的兴致,身上穿的裙子也足够的紧,跳舞只怕是吃力。
正要拒绝的时候,她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冷冽的视线朝自己这边投来,季眠心思一顿,蓦的就转了主意,朝着陆明甜甜一笑,“好啊,本小姐今天正想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