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清婉
简介:他的唇边虽然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但眸中却是一片寒冷,没有半点笑意。“祁彦的病情正在逐渐好转,今晚自有婢子们细心看护,你大可安心休憩,朕今夜便不留宿了。”此刻,皇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冷流从头到脚彻底穿透,心中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陛下,您怎能如此狠心?彦儿,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难道他的安危在您心中就真的如此微不足道吗?”她颤抖着双唇说道。萧承渊微微皱眉,看向皇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淡与疏离。他轻启唇齿,悠然吐出一番蕴含深意的话语:“皇后,你若真心顾着祁彦的安危,就应当怀揣悲悯之心,多行善事,为他积累福德。”
喝了李惟舟调制的中药,再加上婢子们轮流给祁彦擦拭身体,为他散热,晚间时分,祁彦的高烧慢慢退却。
李惟舟摸了摸祁彦的脉象,已然平稳,呼吸也匀畅了。
虽然他小小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可以张口进食了,整个人也恢复了一些精神。
心揪了一天的皇后,终于舒展了她的眉头。
萧承渊本想让御厨准备一些肉粥和山珍给祁彦补一补身子,却被李惟舟制止了。
“大皇子如今高热刚退,万万不能吃肥甘厚味之品,这几日饮食宜清淡,应多吃些清炒的苦瓜,冬瓜之类清火的果蔬,或者多喝百合莲子粥之类的。”
这一整天,李惟舟都在祁彦身边守着,他苍老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疲惫,如今祁彦状态慢慢转好,萧承渊也心疼李惟舟这副老身子骨,便让他回去了。
看着祁彦大口大口得喝着粥,眼神也逐渐恢复了光泽,萧承渊转身对皇后说:“祁彦高烧已退,叮嘱婢子们今晚好好照顾着,朕明天再来看他。”
说完,便准备离开。
这时,皇后紧忙跟了上去:“陛下不要走,今晚就留下陪陪彦儿吧,彦儿看到您,病情肯定会好得更快。”
萧承渊并没有回头,淡淡说道,“祁彦有你照看,朕放心。”
察觉到陛下并无丝毫停留之意,皇后情难自禁,从背后轻轻环抱住他,侧脸依恋地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在臣妾这里留宿了。”
她深深嗅着他身上散发的冷檀香气,那股香气清淡而悠长,仿佛能安抚她内心的焦虑与孤独。
萧承渊感受到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与依赖,双眉不自觉地轻轻蹙起。
他缓缓掰开皇后的手,转过身看着她。
只见她长长的睫毛挂满了泪珠,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流下,这副可怜的样子,跟往日那个骄纵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一幕幕画面在萧承渊脑海中快速闪过。
——
“父皇,儿臣虽年轻,但深知家国天下为先的道理。此时此刻,更应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与历练中。儿臣恳请父皇允许,暂且将婚事搁置,待儿臣能更好地肩负起责任时,再行考虑成家立室之大事。”
少年的萧承渊一脸诚恳地向坐在龙椅上的先帝表述。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向先帝明确表达推迟婚事的意愿了。
然而这一次,他父皇的回应却并未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宽容。
先帝眉头微蹙,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渊儿,你心怀家国父皇很高兴,但你的婚事同样是父皇心中最牵挂的事情之一。你现在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男子成家立室之后,才会有更多的责任感和担当。”
萧承渊听罢,内心失落至极。
他早就得知,父皇与南越国君之间达成了协议,而他,作为大平国的太子,则被安排了与南越公主沈伶韵缔结姻缘的重任。
父皇凿凿地表达着作为父亲的深切关怀,实则背后隐藏的是对两国关系进一步巩固的深远考量。
尽管他明白与南越公主成婚对于大平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却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婚姻被安排得如此分明。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活陷入这样的一个框架,他渴望的是那种能够自己掌控人生的感觉,而不是成为被联姻的棋子。
尽管他知道先帝的脾气,但他仍不愿轻易向命运低头。
“儿臣不想与沈伶韵成婚。”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抗拒,将心声倾泻而出,字字铿锵。
先帝听后,冷笑一声:“朕早知你屡屡推迟婚期必有蹊跷,原来是不愿娶南越公主为妻。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心中另有其人,究竟是谁?”
萧承渊深知此刻的直言不讳或许只会激起更深的波澜,甚至可能加剧父子间的裂痕,所以他并未轻易吐露心声。
他选择了更为谨慎的言辞:“儿臣以为,我大平疆域辽阔,人才济济,名门淑女之中,不乏才情横溢、德行兼备者,都远胜那沈伶韵。”
此言一出,先帝的脸色骤变,眉宇间凝聚起一片阴云,厉声训诫道:“你这是何等的短视!南越与大平,世代交好,南越公主虽性格独立要强,但聪明伶俐、识大体顾大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巩固我大平基业。你怎可仅凭个人喜好,而置国家大局于不顾?”
说完,他身体微颤,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承渊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轻拍先帝的背脊,试图以此缓解他的不适。
一时间父子二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先帝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他放缓了语气,缓缓道:“渊儿,在朕所有的子嗣之中,你最为出众,也是朕最为寄予厚望的。你要清楚,身为太子,你的婚姻并非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大平的未来。若你心中有所属,待时机成熟,朕自然不会阻拦你纳她为良娣。但太子妃的位置,必须交给一个能够助你稳固大平江山的女子。”
于是,他与沈伶韵缔结了婚姻的盟约,这一结合不仅铸就了两人命运的交织,也蕴含了更为深远的意涵。
沈伶韵的嫁妆,远非寻常意义上的金银珠宝所能比拟,她带来的,是南越对大平最为真挚的敬意与盟誓——两万精锐兵马。
这份厚礼震撼人心。
这两万兵马,不仅代表了南越的实力,以及对大平的尊重,更深远的意义在于,其愿意与大平携手共进,共同抵御外敌,维护边境的安宁与稳定。
雨还在下着。
忽然间,刮起了一阵风,豆大的雨水泼了下来,窗棂被吹得啪啪作响。
霎时,五年前那个雨夜的场景突然侵袭着萧承渊的思绪,那种无法言喻的不适感压抑着他的心底,让他忍不住想要抽离。
风声将他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这几日你确实辛苦。”萧承渊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拭去皇后脸颊上滑落的泪滴。
他的唇边虽然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但眸中却是一片寒冷,没有半点笑意。
“祁彦的病情正在逐渐好转,今晚自有婢子们细心看护,你大可安心休憩,朕今夜便不留宿了。”
此刻,皇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冷流从头到脚彻底穿透,心中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陛下,您怎能如此狠心?彦儿,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难道他的安危在您心中就真的如此微不足道吗?”她颤抖着双唇说道。
萧承渊微微皱眉,看向皇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淡与疏离。
他轻启唇齿,悠然吐出一番蕴含深意的话语:“皇后,你若真心顾着祁彦的安危,就应当怀揣悲悯之心,多行善事,为他积累福德。”
皇后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怔怔地站立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微颤地问道:“陛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是在指责臣妾,祁彦病了,都是臣妾的不是?”
“当然没有。”萧承渊似笑非笑,“朕之意,不在归咎,而是在提醒。皇后乃六宫之主,你的胸襟和眼界应当超越常人,不能仅仅沉湎于个人的情感纠葛之中。”
言罢,他轻轻抬手,覆于皇后的肩头,继续道:“朕深知你的能力与智慧,定能不负所望。”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她独自站在原地。
皇后指尖轻颤,想要挽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