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大军逼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从穆厄离京就开始了策划。
佩安傍上穆厄,并非巧合。
在宴席当天,面对拓跋皇帝的条件,穆厄声称要同索图的臣子商议。
离席时,文远间悄悄跟了出去。
文家本是想悄悄和索图谈判,却被佩安抢了个先。
她着实受够了在拓跋后宫人人践踏的日子了。
国破家亡,齐国女子本就低人一等,她原本尊贵的嫡公主身份将她更压低了几分。
她又不和箬飞一般,有孩子傍身,活得委实艰难。
她不是个蠢的,自从文家送了一对双生花进宫,她便明白了齐国臣子的活络心思。
她愿意冒险一试。
如若嫁到了索图,齐国此番复国功成,她便有了强大的娘家撑腰。
如若复国不成,她远走他乡,亦然不受牵连。
是一条不容易出错的路。
于是,她带着齐国的筹码钻进了穆厄醒酒的雅室。
只要穆厄愿意帮助齐国攻打拓跋,复国后将割让边疆三座城池,开互市通商利民。
比起拓跋开出的,每年上交岁贡银十万两、绢十万匹,才可保西南平安的条件,显然齐国给的更丰厚。
穆厄没有理由不答应。
佩安成了联系齐国和索图的纽带。
穆厄按照约定做戏,在新年之际,拓跋防守最懈怠之时攻打南疆。
为的就是逼拓跋皇帝将段家军兵权全权交给段鸩。
段鸩有了兵权,索图假意求和,实则同段家军一同围剿拓跋。
所谓的谈判,是针对拓跋军的一场大屠杀。
百夫长以上的将领无一存活,除了假传军机的拓跋将军,留了他一命向拓跋皇帝报平安。
但凡有拓跋兵逃跑,全都会被截杀。
远在千里之外的拓跋皇帝,全然被蒙蔽了,不知边塞的变故。
做着高枕无忧的美梦。
甚至为了新生的儿子喝得酩酊大醉。
不论是文家姑娘,还是箬飞,都用女子的柔情蜜意编织了一张情网,悄无声息地网住了拓跋皇帝。
还有远赴索图的佩安,用柔软身体架起联盟的桥梁。
而我,装痴卖傻地哄着段鸩,为齐国复国奔赴沙场。
齐国女子向来是最温柔贤淑的。
可温柔刀,照样割人性命。
拓跋初进齐国宫室时,害怕留有前朝余孽会颠覆王朝,所以将所有皇室男子赶尽杀绝,甚至包括黄发小儿。
可他们未曾将柔弱似水的齐国女人放在眼中,任意折辱揉搓。
最终,败在了裙摆之下。
那晚段家军大肆屠杀拓跋军,似要将这一年的屈辱用拓跋人的鲜血洗净。
我在膳房后的破旧柴房躲了一整夜。
直到带血的刀劈开了柴房的门。
面前人满面鲜血,叫人辨不出是齐国士兵还是拓跋兵。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紧握沾了毒药的匕首。
“是我,文远间。”
“躲得真好,总算找着你了。”
男人疲惫嘶哑的声音从盔甲中传来。
“段家军已经控制了皇宫和整个京城,现在安全了。”
闻言,我松了口气。
“箬飞姑娘和孩子,我们的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十公主带我们的去吧。”
文家是辅国重臣,他们此次愿意参与复国,很大的原因就是箬飞怀了齐国太子的孩子。
血统,是他们辅佐的决定因素。
“箬飞还有你家姐妹,都藏在冷宫,我带你去找。”
才踏出膳房,一个小兵匆忙赶来,说出了大变故。
拓跋太子和六皇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