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于是深更半夜,叶凯开着跑车前往裴言川的别墅。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方清芷青梅竹马的不止裴言川。
叶凯略微一想,就能想明白其中关键。
他知道方清芷喜欢裴言川,也打心底里觉得只有自家青梅配得上自家兄弟。
男人,都是一样的。
有更好的可以选,没有必要守着一棵树吊死。
何况是裴言川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
姜稚京家道中落,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更何况同学聚会上的姜稚京瘦得出奇,眉宇间都是扫兴的郁气。
连和清芷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裴言川只是受不了这个落差,用不了几天就能走出阴影。
叶凯从前觉得是姜稚京抢了方清芷的男人,如今更是这么觉得。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裴言川未来只会感谢他。
三日前他耐着性子给姜稚京好声好气分析利弊,可那女人竟敢无视。
那就别怪他了。
房门打开的前一秒他给方清芷发了消息,然后扬起一个笑,提着酒瓶推门而入。
「离婚而已。我早就觉得那个女的配不上你,当初她爹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看不起你,不让你们举行婚礼。这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川哥,喝几杯就好了......」
叶凯笑着进去,却发现大厅一片漆黑,他的话戛然而止,开始寻找墙上的壁灯开关。
大厅恢复明亮的那一瞬间,叶凯彻底傻了眼。
倾其一生,他都没想到能看到这样的裴言川。
名贵茶几上的酒瓶东倒西歪,度数比他手里提的只高不低,周围弥漫的酒气就连叶凯这种常年混迹酒场的男人都要瞠目结舌。
酒精弥漫的味道和糜烂的烟草气息相依相伴,十足的颓废场面,美式戏剧里的常用表现手法。
只可惜主角是裴言川。
那个早就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从容永远淡定,永远扑克脸的裴言川。
男人略略抬头,双眼因为久不见强光而迷糊。黑色的胡渣从下巴冒出来。泛红的眼睛不知道哭了多久。
「没有。」裴言川说。
「没有什么?」叶凯在震惊中下意识的接话。
「没有,没有离婚!」男人皱着眉头,语调沙哑又悲凉:「没有签字,没有离婚!」
他醉得不清,叶凯却觉得是自己醉了。
没想到,买醉和裴言川这三个字有生之年竟然能有所关联。
那年方清芷放下狠话出国,裴言川知道了,也不过是微微垂眸,把手里的书角捏出褶皱。
「看到你这样,清芷会心疼。」
他上前,想要把裴言川拉起来,可一把甩开了他递过来的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眼里都是醉意,说出来的话却清明无比。
「别傻了,言川。」叶凯皱皱眉:「你是不是真的没弄清,谁才是值得你为之付出的人?」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你骗自己说自己不喜欢清芷。可假如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
裴言川的大脑因为酒精上头一片空白。
好吗?
原来所有人都觉得他和方清芷才是一对吗?
姜稚京呢?她也是这么以为的吗?
「对啊。好。清芷比姜稚京强了何止一点,别错过真正爱你的人。」
醉后的裴言川一向好拿捏,所以他在商场上很少喝酒。
但现在他自己醉了,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叶凯不信裴言川对方清芷没有意思,更何况即便没有,一但舆论涉及方清芷,裴言川肯定会负责到底。
而裴言川视线确实无法聚焦,连面前的人都看不清。
琢磨了很久,都没弄清面前人是谁。
可他恍惚间感觉对面换了个人,女声姗姗来迟,嘴上和另一个人说着话:「辛苦了凯哥。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另一道身影背过身去,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那道女声说着,又试着伸手握他的手。
裴言川先发制人,紧紧制住了女人的手腕。
「言川!」女人口中发出惊喜的声音,呛人的香水味让裴言川生理恶心。
职业需要,他很敏感,落地窗外就是花园,那些摄像头不加遮掩。
记者踩烂了姜稚京种在花园里的花,面前的两人弄脏了他醉酒都舍不得玷污的手制地毯。
裴言川突然笑了。
握着方清芷手腕的手一松,女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叶凯猛地回头,连带着方清芷和外面藏起来的记者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裴言川眼底醉意不再,清醒到仿佛刚刚的颓废都是错觉。
「你们弄脏了我老婆亲手做的地毯。」
「既然对你好就要被误解的话,那一切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