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晴琅
简介:为着“借钱”这事,原身没少念叨他。一开始,他还嘴硬说别人又不是不还,后面发现有些村民就是这么赖皮,没有借条的直接当没这回事,有借条的就各种哭穷,一年两年过去了,一点还钱的想法都没有。为此,薛满仓才幡然醒悟,不再随便借钱给人。郑晴琅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我问这个,不是为了训你,我是想问,你手上还有多少欠条。”“啊?欠条是不少,娘你想干嘛?”薛满仓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解。“唉,从前也就罢了,你拉不下脸去催人还钱,我也念着乡里乡亲的,咱家日子也还过得去,赖就赖多几年,反正借条在手,这钱总不会跑。但如今,咱家是
十六两,加上刚刚借到的五两,顺利的话,再算上马宝珠从娘家那边借的五两,拢共也才二十六两,还有二十四两的窟窿,这让在场的三人都犯了难。
郑晴琅低头盘算着,将原身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关系都捋了一遍。
原主娘家在新安村,距下坝村不远,但是原身爹娘已经过世,兄嫂都是依靠不得,只有从薛家扒拉东西过去,从来没有从郑家送东西过来的,别说一两,一文钱都休想借。
村里同原身交好的那些,经济条件大都一般,借个百来文已经算伤筋动骨了,实在没必要张这个口了,她也实在张不来这个口。
唯一一个经济实力尚可的村长,薛家还对他有恩,看似是个极好的欠钱人选,实则不然。
当初,丈夫薛厚德是为了救人家独子才出的事,所以这些年来,村长十分照应薛家,可是再怎样,也不好可着这一个人薅羊毛吧。
“二十四两……上哪里凑这二十四两呢……”
她喃喃自语道,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借钱,她便宜大儿子这些年借出去的银子可不少呢。
“老大,我记得你这几年断断续续借了不少钱出去吧?”
薛满仓不防娘亲这一问,立刻站起来,指天发誓道:“娘,我今年可是听你的话,一文钱都没借出去的。”
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完全是因为前几年挣了点小钱,虚荣心上来,没少在村里显摆,有些村民听说了,就攀着关系上门借钱了。
头一年,他只是几十文、一两百文得往外借,后面被人吹捧过了,一上头,一两、二两都敢往外借了,有时候还故作大方,连借条都不用写。
为着“借钱”这事,原身没少念叨他。
一开始,他还嘴硬说别人又不是不还,后面发现有些村民就是这么赖皮,没有借条的直接当没这回事,有借条的就各种哭穷,一年两年过去了,一点还钱的想法都没有。
为此,薛满仓才幡然醒悟,不再随便借钱给人。
郑晴琅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我问这个,不是为了训你,我是想问,你手上还有多少欠条。”
“啊?欠条是不少,娘你想干嘛?”薛满仓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解。
“唉,从前也就罢了,你拉不下脸去催人还钱,我也念着乡里乡亲的,咱家日子也还过得去,赖就赖多几年,反正借条在手,这钱总不会跑。但如今,咱家是什么状况,生死关头了,怎么的,那些钱也该还了吧。我知道你那些借条都收着,拿出来,咱们看看,分一分,明天都出门收钱去。”
“娘,不是我好面子,我每年过年前都开一次口,但是有些是长辈,拉着我哭穷,我这……”
“行啦,你不用多解释,说到底,是你识人不清,又死要面子,贪图人家念你一句好。这些年,你挣了点钱,都飘了,若是你谨慎些,稳妥些,也不会有今天这祸事了。”
“娘……”薛满仓脸色尴尬,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在娘亲面前无所遁形。
“我也不是怨你,就是提醒你一句,人家小门小户,挣了点钱,恨不得捂得紧紧的,这叫财不露白。偏生你一挣到钱,一杯马尿下去,跑一趟挣了多少钱,都抖落出来了。要不是这样,那诈骗犯会找上你?这也是老天在提醒你,这次算是破财挡灾了,下次呢,要是别人盯上你,半道上劫财害命也是有的。你要是听得进去,以后行事谨慎些吧。”
薛满仓听到“害命”二字时,后背陡然一凉。
他因为幼年过得太苦,成年后每挣一笔钱就恨不得昭告天下,便是希望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如今冷静一想,这不给自己招祸嘛!
郑晴琅见他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恐惧,应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这个便宜大儿子成年后,挣了钱,底气足了,便经常对原身阳奉阴违,有的时候确实是他在理,有的时候却是一个经年老人的良言,他也不听。
趁着这个机会,她得让这个儿子意识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旁的周青梅默不作声,心底却很赞同婆婆的话。她也没少劝丈夫收敛些,只是别看他平常笑眯眯的,提到某些事的时候,就固执得像变了个人一样,她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很快地,薛满仓就把一盒子借条拿出来了。
郑晴琅快速瞄了一眼,这个时代的字有些看着挺眼熟的,就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字。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好吧,她一个大学生,到了古代倒成了睁眼瞎了。
薛满仓也知道自己娘亲不识字,所以拿过一张张不同大小的纸条,很自觉得念了起来。
“二狗家的,三百文。”“田大叔家的,一两。”……“老药头,一百文。”
“咋还有老药头的,他上午给娘看了病,开了一堆草药,还要了咱家五十文呢!”周青梅小声嘟囔道,语气不爽。
薛满仓挠挠头,自己借过钱的人太多了,他也忘了有老药头这个欠债人了。
“这借条是三年前的,大概他是忘了吧。”
郑晴琅当场翻了白眼,心道,这个便宜大儿子,还真的是“财大气粗”。
随便是个人,只要开口,只要他有,就能从他手里借到银子。有些甚至不用开口,只需要哭下穷,他就主动借钱出去了。
刚刚名单里的那些人,许多是同薛家没太多私交的,少的借了几百文,多的都借到一两银子了。
不过,刚刚才提点过他,眼下还是不要再说教了,于是她开口道,“你具体算算,这些借条加起来,有多少银子。”
薛满仓忙不迭的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得说道:“十两加八百文。”
周青梅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她实在想不到,丈夫这陆陆续续借出去的银子加起来那么多。
郑晴琅也在心里直呼好家伙,积少成多,这不仔细算一算,还真不知道薛满仓竟然如此“败家”。
要是原主知道,自己那么抠抠搜搜,省吃俭用,自家儿子却潇潇洒洒,“挥金如土”,怕棺材板都压tຊ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抑制自己想要替原主揍儿子的冲动,然后将这些欠款人的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斟酌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