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迟打开浴室门,又是一地的水,她皱了皱眉头,说:“果然在这里。”
浴缸里泡着的男人眉眼如画,水痕勾勒出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他轻轻喘息,胸前一起一伏,慵懒的声音说:“天气太热了。”
江语迟叹了口气:“空调开到十六度,家里跟冰窖一样,你以前是住在南极么?”
他不以为然地拨了拨浴缸里的水,说:“这里舒服。”
她猛然想到今天决心要做的事,心里一紧,望着眼前的人,许多情绪涌上心头。
她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抚摸着锦玄的脸,说:“可是我觉得冷。”
一只手拢过她的后脑勺,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她也捧住了他的脸,与他更深入地缠绵。
他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进浴缸里,水比空气更凉,她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锦玄紧紧抱着她,哄道:“一会儿就热起来了。”
他伸手摘掉她的眼镜,眼前瞬间的模糊让她感到眩晕,剥夺她感官的始作俑者浅笑一声,掠夺的吻再一次袭来。
江语迟的理智已经被淹没到水底,她的手指胡乱掠过他的身体,引起他一声声低吟。
锦玄却很有耐心地解开她的衣裙,他的指尖冰凉,然而每一次触碰都仿佛灼烧着她的皮肤。
“你好热……” 锦玄在她耳边低语。
她扶着他的肩,封住他的唇:“你闭嘴……”
水在浴缸里掀起波澜,不断往外溢,锦玄脸上忍耐的情绪终于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他的手用力箍住她的腰身,她轻呼一声,轻轻蹙眉,脸上闪过一丝他无比熟悉的神情——每次他们最亲密的时刻,她都会露出这个表情。
“吓到你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
江语迟摇着头,眼睛里却闪着泪光。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安慰道:“别害怕。”
她俯身紧紧拥抱他,与他每一寸肌肤相贴。他温柔而又粗暴地占有她,江语迟失控地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锦玄……阿玄……”
他将她从浴缸里抱起,想去房间里继续这场缠绵。
“擦一下……别弄的床上……都是水……” 她的声音绵软无力,身体也整个靠着他。
他拿起一条浴巾,擦干两人身上的水,抱着她进了卧室。
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捋了捋她微湿的头发,看着她雾气迷蒙的眼睛说:“你今天好主动啊,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你又喝酒了吗?”
江语迟心头涌起一阵苦涩,和锦玄一起度过的这八个月的时光,就像梦一般。可是再美的梦也终有醒的时候,只可惜她连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喝酒……” 她轻抚他的脸颊,“今晚,我不想这么早睡……”
锦玄轻笑一声,说:“江博士,你这样好可爱。”
他轻啄她的嘴唇,她闭上眼,尽情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欢愉。
蜻蜓点水的吻逐渐变为急风骤雨的索取,他的指尖摩挲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她颤栗着抓紧他,像掉落在海中的人拼命抓住浮木。
与锦玄的每一次欢爱都像浸了蜜糖的砒霜,令她上瘾却又隐隐感到恐慌。
她曾以为这件事会令她感到恶心,但锦玄是那样温柔而炽热,令她暂时忘记刻在心里的伤痛。
可这就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令她沉沦,再也没有第二个锦玄,他是独一无二的。
“我爱你……”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这句话锦玄对她说过无数次,但她却从未说出口,即便是今晚,她也终究没有勇气告诉他。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江语迟已经穿戴齐整。
她静静望着床上沉睡的人,试图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入自己的脑海。
她留恋地抚摸着脖子上昨晚留下的红痕,那痕迹早晚会褪去,就如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终究只能化作回忆里的一颗朱砂痣。
“成年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如此……” 她这样安慰自己。轻轻转身,她拖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间房子。
……
又是那个熟悉的梦……江语迟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恢复意识……她勉强睁开眼,伸手去抓眼镜,幸好还挂在胸前,戴上眼镜,随着视线的恢复,她的记忆也开始回笼……
她来这陌微山中参加一个挖掘工作,遇到了山洪,记忆中她抓住了一棵大树,洪水不断涌来,接着她被冲走,脑袋似乎是撞上了石头,之后的记忆就模糊起来。
她摸了摸后脑勺,好疼,抽回手来,指尖沾了血。
“嘶……” 她开始在身上寻找可以包扎的材料,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洞中有一汪深潭,洞穴深处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刺骨的寒意透过衣料袭来,她打了个寒战。
忽然,潭中涌起波澜,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她飞快从腰间抽出小刀,举在面前。
一条好似传说中龙的生物游了上来。那龙通体生着墨色的鳞甲,一双赤色的眼睛望着她,朝她缓缓靠近。
多亏了这一年在“特勤队”兼职的经历,早已见过不少人类认知以外的生物,此刻她还能保持住一份冷静。
她握着小刀慢慢后退,她的余光不断寻找洞口,终于搜索到目标,她猛地一跃,朝洞口飞奔而去。
那龙在她背后呼啸一声,她感到脚下一踉跄,被龙尾牢牢卷住,她毫不犹豫,举刀就刺,谁知那龙鳞坚硬如铁,小刀被弹飞到一边。
正在她挣扎之际,脖子被一双手紧紧扼住。窒息之中,那龙的上身化作了人形,她看清了制住她的人的那张脸。
她用仅存的气息挤出一丝声音:“锦……玄?”
然而这人又和记忆中的锦玄有所不同——他的额前生着一对黑色的犄角——又或者说,他不是人。
那龙变作的男人松了手,龙尾却仍死死缠着她。
“好久不见啊,江博士。” 他的声音也和记忆中一样,只是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冷漠。
“你……” 江语迟一时找不到话,想了半天,才说,“是你救了我?”
锦玄的龙尾消失了,身上也穿上了类似古人服装的道袍,但头上的角却没收,看起来还是很别扭。
“就那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 他看着他,瞳孔虽不是方才如血一般,却仍有一抹红的底色。难怪江语迟从前就觉得他的眼睛颜色很特别。
她叹了一口气,被莫名其妙甩掉的人,心里当然有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