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禹说完,深情看向白越,白越被看得低下头去。不低头不行,再和简禹对视下去怕绷不住要吐了。
“这样啊?”简母将信将疑看向白越。
白越低声道:“确实是我要跟去的,大理寺里虽然有些怕人,但有莫弈在,我也并不怕。”
“父亲一见你,就说你有父母之风,胆大心细。”简母微微一笑,拍了拍白越的手:“大理寺你都不怕,可见父亲眼光果然不错。”
简夫人口中的父亲,便是简禹的爷爷,简府的老太爷。
当年白越的父母便是救了他和此时已经过世的老夫人,才有了这一段指腹为婚。也是他,在简府里力挺白越说一不二,说让简禹跪祠堂,就得跪祠堂。
提到简老爷子,白越顿时十分有底气,一脸感激道:“其实我家中骤变,一路过来心中十分忐忑。没料到爷爷和伯父伯母对我那么好,让我都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感激。”
“你啊。”简夫人笑道:“小小年纪不要有那么多心事,若是真有心,多去陪爷爷说说话,他老人家就开心了。”
这自然是应该的,白越欣然应着:“好的,伯母。”
如果需要,她不但可以陪老爷子说话,还可以在祠堂的牌位前陪过世的老夫人唠嗑,只有简禹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简夫人闲聊一会儿,见白越果然神情正常,并没有被吓着的样子,也就放了心,让他们回去吃饭休息。
“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不用陪着我。”简夫人挥手赶人:“去吧去吧,天冷了,多穿点,别着凉了。”
两人哪里像是从未见过的未婚夫妻,简直像是感情深厚的新婚燕尔,一起别了简夫人,并肩往外走。
走出怡然居,转了个弯,到里面绝对看不见的地方了。两人迅速一左一右让开一步。
简禹嫌弃道:“看你糊弄母亲的样子,就知道你骗人惯了的,甜言蜜语装模作样,嘴里没一句真话。”
“彼此彼此。”白越嫌弃回去:“不过伯父伯母爱好和平,我们年轻人间的恩怨情仇,就不必让他们费心了。”
祠堂是个好地方,简禹听着爱好和平四个字,条件反射就觉得膝盖痛,当下不敢硬抗,默念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转身走了。
白越虽然寄人篱下,但也有自己小小院子,不必跟在简禹后面,当下便拢了拢衣服回房。
天气真的冷了,不过才十一月,但凉州城里气温骤降,按本地人的经验,要下雪了。
佩琪将房门都关着,窗子开了些,生了一盆炭火:“白小姐,您是从南方来的,还没见过雪吧?”
“……”白越顿了顿:“啊对,我们那儿从不下雪,冬天也没这么冷,不过我和父亲出去过,在外面见过下雪。”
还是见过好,不然明日若真下了雪,总不至于还要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吧。
“下雪虽然冷,但是可好玩了,到处白茫茫一片,也可好看了。”佩琪趴在窗子上往外看,风吹着头发衣服乱飞:“还能堆雪人呢。”
佩琪小丫头天真活泼一回头:“白小姐,每年下雪的时候,咱们府里,还有个比赛呢。”
白越好奇:“什么比赛。”
“堆雪人比赛。”
“怎么比,一人堆一个么?”白越佩服地道:“你们真会玩。”
佩琪嘿嘿一笑:“按院子比,每个院子堆一个雪人或者几个雪人,然后老太爷,老爷和夫人做评委,评出最有意思的那个。”
“有奖金么?”
“当然有啊。”佩琪特别来劲儿:“第一名有二十两银子的赏金呢。我之前在二太太院子里的时候,得过一次第一名,二太太也不要奖金,都给我们分了……”
佩琪美滋滋,小丫头一个月还不到一两月钱,那次一下得了二两银子。相当于两个月的工钱,高兴了许久。
“这样呀,那咱们要好好动下脑子才好。”白越也喜欢钱:“想办法得了第一名,拿了赏金咱们分。”
白越自从进了府,为了让她觉得如回家一般,简夫人便直跟她说了,和府里的小姐一个待遇,除了吃穿用度,一个月五两的月钱。
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简府里自然是够的,可万一有什么意外呢?白越身世复杂,少不得要尽力多攒一点,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荷香居有她和佩琪,加两个小厮,一人也可以分五两呢,主仆两人对视而笑,都十分满意。
半夜,雪就纷纷洒洒的下了起来,白越披着衣服起来看了一眼,果然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白。
第二日一早,管家就来各院里传话。
简府不知多少届堆雪人大赛开始了,白天是自由发挥时间,大家不许串院子偷看。明天一早,老爷子,老爷和夫人,会进行评审打分,选出今年的最有趣头等奖。
管家笑眯眯的:“白小姐,您才来可能还不太懂。夫人特别交代,若是为难,可以让大少爷来帮忙。”
白越正色道:“那赢了要分他奖金么?”
管家被问住了,一时接不上话。
白越噗嗤一笑:“开玩笑的,我知道了,谢谢夫人。我要是不会,会请莫弈来帮忙的。”
管家抹着汗走了,谁说白越是外人刚进门胆小怕生放不开手脚,这不挺活泼的么?
管家前脚走,小厮便急匆匆地用一大块布裹着几块东西回来了。
“小姐,您看看这个行不行。”小厮打开包裹放在桌上,里面是几块圆滚滚的木头,每一块都比拳头要大一些。
白越拿起木头看了看,按了一下,满意道:“刀呢,刀拿了么?”
“有有有。”小厮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袋子打开,里面是形状各异的几把小刀。
“这可是好东西,因为我和刘师傅特别熟,才愿意借的。”小厮洋洋得意:“小姐,您看合用么?”
这是一套雕刻用刀,刀锋各不相同,平的,斜的,三角的……
“小姐,您还会雕刻啊?”佩琪十分佩服:“您可真厉害。”
“那可不。”白越得意一笑,虽然雕刻手艺不是多么精纯,但是刻几个圆头圆脑的小东西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