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荧惑跟着众人来到承乾宫,宫中装饰低调,却又不失底蕴。
楠木做梁交织于顶,五尺宽沉香美人榻上,一位优雅华贵的妇人斜靠而卧,雍容大气,狭长的凤眸与颂灵之极其相似。
只是或许刚经历了头疾,脸色有些苍白。
曲荧惑有些看呆了,皇后娘娘的眼睛跟夫君长得好像。
唔,说起来,从昨天游玩回来,就再也没看到夫君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他。
如果可以,她一刻也不想跟夫君分开。
这般想着,双眸不禁带了丝委屈。
曲荧惑在看着华宜的同时,华宜也在打量着她。
小姑娘的长相可谓是独天一份,明明万分魅人,身姿不同于京城女子的轻薄,曼妙非常。
可偏偏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底,气息太过纯粹,极致的纯真与魅色融汇,仿佛浸透了灵魂。
没有初入宫的拘谨,落落大方地乖巧站在那儿。
看着曲荧惑眼底突然划过的委屈,华宜皇后有些好奇地问道,“在想些什么?”
曲荧惑抬眸看向她,许是那双眼睛与颂灵之太过相像,曲荧惑忍不住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我在想夫君~”
小姑娘嗓音娇软,但听到她的回答后,华宜皇后愣了愣。
“你说的夫君,可是子衿?”
曲荧惑茫然,子衿,是谁?
想到之前的夜晚,颂灵之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曲荧惑想了想,乖巧地回答道,“是颂灵之。”
听着曲荧惑叫出太子的名讳,华宜皇后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不禁笑弯了嘴角。
入宫这么多年,好久不见如此有趣的人儿了。
“来,靠近些让我瞧瞧。”
曲荧惑乖巧的走过去。
华谊皇后牵过那双软弱无骨的小手,“是他让你叫夫君的?”
曲荧惑摇摇头,“是我自己叫的。”
“哦?那他就没有拒绝?”
曲荧惑继续摇头。
华宜皇后不免意味深长地看了曲荧惑一眼,“诶,不愧是子衿自己选的人儿,宠得很呢。”
也是时候差不多用膳了,刚想叫下人布膳,忽地忍不住蹙眉扶额,熟悉的疼痛感再次传来。
距离华宜最近的曲荧惑自然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
“娘娘,你可还好?”眼底带着轻微的担忧。
华宜摇摇头,“老毛病了。”
曲荧惑看着那与夫君相似的凤眸,如今不适地眯起,心里有些难受。
软弱的小手轻抚上华宜的额头,拇指规律地在太阳穴处打转。
待华宜皇后表情舒展开后,软糯地说道,“娘娘,我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我帮你摁下吧。”
华宜皇后点了点头。
曲荧惑双手拇指带着巧劲的力道,从眉心穴位处,向上推揉至发际神庭穴,而后抹双眉,揉阳白。
华宜皇后舒服地闭上双眸,面色放松。
如此循环多次。
直到华宜皇后额头穴位皆微微发烫,曲荧惑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娘娘好些了吗?”
曲荧惑轻声ʝʂɠ问华宜。
华宜享受地睁开眼,第一次在未用药的情况下,如此舒心地度过头疾。
轻拍曲荧惑的小手,“真是个好姑娘。”
昨日她就听说了苏映月的事,在未知道颂灵之把曲荧惑带在身边的时候,苏映月是她心底为颂灵之挑选的太子妃人选之一。
华宜只有颂灵之一个孩子,也是元启国如今的君王唯一的子嗣。
二十有三还未成婚,自是把她急得不行。
又听到了颂灵之对苏映月不留情面的事,刚想召颂灵之入宫批斗。
不巧下头又传来,颂灵之昨日去碧春园,实际上是为了陪一个姑娘去游玩。
那姑娘如今就住在他府上。
这让华宜忍不住趁着今日颂灵之上朝,把那小姑娘传唤过来瞧瞧。
如今这么一看,倒是个极好的。
还不待华宜多说什么。
只见颂灵之身着宽大蓑衣,跨步而来。
高高束起的墨发因走得急,被雨打湿不少。
狭长的凤眸瞥向美人榻旁的曲荧惑,见她神情无任何异议后,才伸手解开沾满雨水的蓑衣。
曲荧惑也转头看见了冒雨而来的颂灵之,潋滟的桃花眼底是禁不住的娇意,笑弯了眼角。
如此娇俏看得华宜也忍不住想要调侃。
“母后。”
颂灵之朝华宜行了礼,打断了华宜的动作。
华宜看自家儿子的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怎么的,这是怕母后欺负了你的人儿?都追到承乾宫来了。”
颂灵之并没有否认,“她胆子小,不经吓。日后母后若还想相见,可唤儿臣带来。”
华宜见状笑骂颂灵之,“行了行了,我也不留你们用膳了,看你那紧张样儿。”
颂灵之也不推脱,只淡淡地开口。
“儿臣谢过母后。”
他此次来承乾宫就是为了接曲荧惑走的。
听了颂灵之毫无留恋的话,华宜又是气得难受,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两个孩子她如今看着都极喜欢。
颂灵之对着阶梯上的曲荧惑招招手,“过来,回府了。”
曲荧惑面露羞涩地看向一旁的华宜,眼底有些担忧,害怕她又头疼了。
华宜笑着摆摆手,“跟他回去吧,都是旧疾了。若不烦本宫叨扰,还想派人向你学两手,你那灵巧的小手啊,着实令人舒服。”
曲荧惑娇笑了声,乖巧地应下,“娘娘若是需要,随时可以派人过来。”
“行了,都回去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曲荧惑跟着颂灵之出了承乾宫。
桂嬷嬷看着这两人般配的背影,也忍不住叹出声,“娘娘,这姑娘看上去与殿下般配极了。”
华宜笑看桂嬷嬷,“你觉得这姑娘如何?”
“容貌上自然属上上层,性子也温和,就是不知这身后,是不是有母家支持.....”
桂嬷嬷心底上是对这长得好,又没有架子的姑娘有好感的。
但跟在华宜身边多年,见惯了权势。
自然知道女子若没有个好的出身,那在宫中必然极难生存下去。
华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桂萍啊,这就是你多虑了,你是没瞧见方才,她看到子衿的那股娇劲儿,连我个久居深宫之人,都看得心肝儿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