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触,楚芙后背一僵。
侧脸避开他的吻,她抬手撑住他的肩膀。
“裴伽罗,我还没答应当你的情人呢。”
听到“情人”两个字,裴伽罗微微一怔。
片刻,他咬咬后牙。
“现在答应也来得及。”
“你可是我小叔。”
“又不是亲的。”
“我和裴嘉木还有……”
不等她把话说完,男人已经堵住她的嘴。
楚芙侧脸躲闪着,伸出手掌想要将他推开。
手掌伸过去,正好抓在男人的手臂上。
感觉着指下他的纱布,她动作一僵,一时分神。
借着这个机会,男人的唇捉住她的,放肆吻啜。
前面是他。
后面是墙。
身体被他挤着,男人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
她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退。
楚芙合齿,狠狠咬住他的唇。
血水溢出来,腥甜。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不躲不闪,任她咬,吻着她不放。
最后,到底是她软了心,松开他。
男人的舌借机长侵而入,纠缠住她的。
唇齿间,满是他的血味。
眼前闪过,巷子里他冲过来,替她挡住那一枪的情景。
楚芙无力地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
……
许久。
裴伽罗才喘息着放开她,伸出舌尖,舔舔还在出血的唇角。
楚芙喘了口气。
“裴伽罗,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小叔的。”
“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楚芙瞪着他,“如果那天晚上知道是你,我根本就不会约你。”
裴伽罗握紧两拳。
“小不点儿,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楚芙一时无言。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光是二人的身份,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裴老爷子可是一直把她当成孙媳妇儿的,如果被老爷子知道,她和裴伽罗在一起。
老人家会怎么想?
年前就已经住过一次院,这样的刺激老人家根本承受不住。
母亲去世后,如果不是裴老爷子把她带回裴家。
她不知道要被那一家子磋磨成什么样子。
如果老人家因为她出事,她会内疚一辈子。
“我和你说不通。”
站到裴伽罗身后,帮他脱下衬衣。
楚芙扯过洗手台上的保鲜膜,仔细裹住他手臂上的伤口。
“陆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你自己注意。”
拉开门,她抓着保鲜膜大步走出去。
裴伽罗站到镜子前,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
吱呀一声轻响,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
陆行之抬起右手,将一条浴巾丢给他。
注意到男人唇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轻笑出声。
“亲得够激烈的呀,难怪小姑娘都被你吓跑了。”
“你想死就直说。”
“看看,又来了,就你这个臭脾气,说翻脸就翻脸,谁受得了?”陆行之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你训的那些新兵蛋子,来硬的不行,追女子要哄的,什么花啊、巧克力、首饰、衣服……总之一句话,她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投其所好懂不懂?”
裴伽罗拧着眉转过脸。
“好好好,我闭嘴。”陆行之后退一步,“哥们儿最后提醒你一句,现在小姑娘可都长成大姑娘了,你再不抓紧,说不定哪天人家就结婚生娃儿了。”
嘭!
裴伽罗一把甩上门。
陆行之抬起手掌,摸摸差点被他撞断的鼻梁,无奈地摇摇头。
穿过回廊,看看停在外面的越野车。
注意到,正在用湿巾仔细擦拭车上血迹的楚芙。
陆行之微微一怔。
“竟然没被气走,有戏啊!”
心中一动,他转身回到手术室。
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针剂。
陆行之转过身,注意到托盘上那颗弹头。
他取出镊子夹起弹头,仔细冲洗干净,捧在手里走出宠物医院。
越野车边,楚芙正在给米莱打电话。
“刚好遇到一个朋友,今晚我就不回酒店了,你不用等我……好,明天我再给你电话。”
注意到走过来的陆行之,楚芙挂断电话。
视线落在陆行之没戴口罩的脸,她微微一怔。
和她想象中的邋遢大叔不同,站在她眼前的男人,赫然生着一张漂亮得有点雌雄难辨的脸。
看年纪,大概也就是与裴伽罗相仿。
刚刚男人精湛的手术技巧,已经让她意识到,眼前的男人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兽医。
“对不起,刚刚我态度不太好,您别介意。我姓楚,楚芙。”
“我知道,清水出芙蓉的芙,对吧?”
“我小叔告诉你的?”
陆行之没有回答,只是向她伸过右手。
“这是刚从那混蛋身上取出来的,要留个纪念吗?”
男人掌心里,放着一颗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弹头。
楚芙伸过手掌,捏过那颗弹头。
“谢谢。”
“你是伽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陆行之回他一笑,“那家伙吧就是那个臭脾气,你别和他计较。”
“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吗?”
“那当然,十多年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干违法的事儿。”
违法的事儿?
陆行之一怔,人就笑出声来。
“他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观察一下楚芙的表情,陆行之收起笑容,露出严肃的表情。
“小妹妹,如果他没告诉你,那就说明他不能说,既然他不能说,我也就不能说。不过,我可以用我人格担保,裴伽罗这个人……”
“你不说话没人把当哑巴。”
门口处,洗完澡的裴伽罗,迈步走出来。
陆行之转过脸,上下打量他一眼,嘟唇吹声口哨。
“身材保持得不错吗,这么多年,这身衣服还能穿呢!”
楚芙原本没看他,听到陆行之这句,好奇地转过脸。
走过来的裴伽罗,穿着一件黑色紧身T恤,下面是一条迷彩工装裤,短发湿漉漉地显得有点乱。
少了几分贵公子的优雅矜贵,平添几分野性不羁。
陆行之坏笑,“小妹妹,帅吧!”
楚芙白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赶紧上车,我还赶时间呢!”
陆行之皱眉看向裴伽罗,生怕男人翻脸。
哪想到,男人乖乖地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主动扣好安全带。
陆行之:……
果然是活久见!
那个曾经全军区谁都不服的裴伽罗,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训得服服帖帖。
他抬手扣扣驾驶室的车窗。
将手中的一次性针剂、温度计和自己的电话号码一起,递到楚芙手里。
“小妹妹,记得啊,这是消炎药,六个小时之后再给他注射一针,还要随时监测体温,如果发烧超过38度5,立刻给我打电话。”
“可是……我不会打针啊?”
“没关系,很简单,反正他也不怕疼,多扎几次就熟练了。”
想到一件事,陆行之摸出手机。
“要不,加个微信呗,过几天我也要去燕京,到时候一起出来……”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裴伽罗,沉着脸向他转过脸。
陆行之忙着收起手机:“算了算了,打电话也行。”
“好,到时候我请你吃饭,那我们先走了。”
向对方点点头,楚芙将汽车启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驶上主路。
在红灯前停下车,她轻咳一声。
“你住哪儿?”
裴伽罗没有回应。
“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方便。”扫一眼放在驾驶座上的针剂,楚芙抿抿唇,“今晚,我住你那。”
这一枪,他是为她中的。
更何况,裴老爷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她可不希望他出事。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楚芙皱眉转过脸。
“说话啊,哑巴了?”
副驾驶座上,裴伽罗歪着头,双目闭紧。
“别装蒜啊。”
楚芙伸过手掌,拍拍他的肩膀,男人没有半点反应。
灯光下,他脸色苍白,明显透着几分虚弱。
心脏猛地抽紧,楚芙紧张地晃晃他的肩膀。
“小叔、裴伽罗……你别吓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