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个消息一路传到正准备进宫的云簪乐耳中。
云簪乐原本正思考着到时候参加皇后寿宴,该如何面对各种刁难。她身着华丽的宫装,头上佩戴着随意挑选的珠宝。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所有的庄重与优雅在瞬间土崩瓦解。
云簪乐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却泛起了惊涛骇浪。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被霜雪覆盖的玉兰,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猛地一拍马车壁,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凌厉:“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马车外,侍女和护卫们被吓得浑身一颤,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压得极tຊ低,仿佛要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土里。
她当机立断,斩下缰绳,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那匹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和紧张,被吓得一惊,扬起前蹄,差点将云簪乐掀翻在地。
云簪乐紧紧地抓住缰绳,用力勒住马匹,很快就控制住了它,下一瞬便策马扬鞭,朝着唐清砚离开的方向追去。她的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唐清砚抓回来!
在没有瞧见的角落,有人目睹着这一切:这不应属于呆在皇宫里练出来的胆识。
夜色如墨,云簪乐策马疾驰在寂静的街道上,她的心跳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她很快跟暗卫们汇合,便开始分头行动,全城搜索。
可唐清砚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无论云簪乐如何搜寻,都无法找到他的身影。她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手指紧紧地攥着缰绳,掌心也微微湿润起来,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云簪乐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慌乱却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无法平息。
皇城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街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夜色中更是难以辨认方向。暗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这茫茫夜色中,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无法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直到深夜,在众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下,她才勉强同意回到公主府休息。可她一想到还没有找到他,她就寝食难安。
各种可能出现的恶果,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地束缚着她的呼吸。在无尽的黑暗中,这些不安和恐惧不断被放大,云簪乐只觉得愈发焦虑。
她不该如此在意一个玩物的。
或许是因为他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刺激感,亦或是他身上某种独特的魅力吸引了她。若是这些感觉都过去了,若是还遇到这种情况,她会变得满不在乎吗?
从黑夜到晨曦初露,暗卫们更换了好几批,可一无所获。
云簪乐魂不守舍地从床上坐起来,江鱼连忙进来伺候着洗漱更衣。
“公主,兴许唐公子仅是在皇城内藏起来呢,我们满大街的找自然找不到。”江鱼瞧见她面容憔悴,好看的眸子布满血丝,不禁心疼不已,“估计这阵子,唐公子刚好出来买吃的,快要被我们找到呢。更何况唐公子每次逃都逃不远,他岂能逃出公主的手掌心。”
云簪乐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灵光一闪,仔细梳理每一次找到的地点,尽管这些地点看似杂乱无章,距离也不尽相同,但她隐隐觉得这些地点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她回想起他们初遇时,彼此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注定了他们之间的孽缘。
云簪乐站在寂静的晨曦中,周围只有微风吹过,带动她的发丝轻轻飘动。她静静地闭上眼睛,脑海中的思绪如同纷飞的蝴蝶,不断地跳跃、碰撞。
那些地点,那些线索,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渐渐汇聚成一条清晰的轨迹,指向那个她心中隐隐期待的地方——焙香阁。
云簪乐心中一动,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直觉。
连平日珍视的早膳也顾不上了,她毫不犹豫地朝坐骑奔去,急切地跃上马背,双手紧握缰绳,策马扬鞭,朝着焙香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公主!带上奴!”江鱼起初在身后狼狈地追赶,后续连忙骑上马跟了上去。
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夜色尚未完全褪去,焙香阁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显现,如同一位等待已久的老友,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云簪乐的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加速,那股期待和紧张在心头交织,仿佛要炸裂开来。
当马儿终于在焙香阁前停下时,云簪乐却怎么也瞧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焦急地四处张望,但周围除了那些为维持生计而早早出摊的百姓,其余的,一点儿人影都没有。
马儿在焙香阁前踌躇了一会,云簪乐翻身下马,闯进焙香阁搜寻了一番也别无所获。
一股深沉的、无法名状的低落,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涌上心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勇气。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让她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无法挣脱。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权力和地位所束缚的皇宫。
在那里,她不过是一个被忽视的公主,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自从冠宠天下的皇贵妃也就是她的母妃离世后,宫里的奴仆们在皇子皇女们的授意下,对她肆无忌惮的欺凌和羞辱。他们看菜下碟,苛刻她的衣食住行,冬不暖,夏不凉。
她曾试图反抗,试图去告诉父皇这一切,但每一次还未来到父皇面前,就已然被拖住押回阴暗的房间里,遭受更残忍的毒打。
那时候,母妃留下的婢女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婢女虽然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却像母妃那般关心她、照顾她。
即使是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也因为她而受到了牵连。为了保护她,婢女受到了重伤,生命垂危。她焦急地派人去请太医,可太医们见风使舵,对她的请求自然是置若罔闻。
她曾期盼着哪位太医会到来,偷偷前来也行的,但直到那位婢女辞世,也没有等到一人到来。
所有的黑暗在心头无声蔓延,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那群坏透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不妨她一直向着光迹的方向前行,她不需要光明眷属,她只想要成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