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纳妃娶妾,像你父皇一样吗?”
陆晚菀定定地望着谢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像你父皇一样,深爱你母妃却又不得不与各种各样的女人周旋?”
谢瑾微微颔首,淡淡“嗯”了一声。
“那你怨你父皇吗?怨他在你母妃尸骨未寒的时候将你弃之不顾,反而与别的女人、孩子共享齐人之福?”
听到这儿,谢瑾垂下眼帘,抿唇不语。
很明显,他是怨启顺帝的。
“那你觉得,你母妃做何感想?”
“对母妃而言,父皇就是她的天,我还记得,小时候母妃总跟我说,父皇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就算母妃的一辈子都困在深宫里,她应当也是不怨的吧。”
“既然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你又何必来问我该当如何?”
陆晚菀笑了笑,漆黑的瞳孔里,烛火跳跃,忽明忽暗:
“如果将来有一日,我被困在那深宫里不得自由,而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又说什么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纳非娶妾,那我定然,会想方设法离开你……”
陆晚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瑾打断:
“然后呢?再嫁与旁人吗?”
“世间之大,去何处不是去?为什么非得要嫁人?”
说着,陆晚菀起身走到窗户前将其推ᴊsɢ开,微微仰头,举目望月:
“阿煜,我之所以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我心悦你且恰好你也心悦于我,倘若有一天,我们之间有人变了心,无论是谁,都该坦荡地告诉另一个人……”
说着,陆晚菀回眸望着谢瑾,眼中映照着温柔的月色,本该温婉如水,却平添了几分坚毅:
“这世间的大多数女子皆以夫为纲,可我不一样,师父常说,任何时候都该当以自己为先……”
陆晚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空余的教导,晃神片刻后她才继续道:
“所以,若是哪一天你告诉我你不再心悦于我,我一定会毫不留恋地离开你,绝不回头。”
“好,我知道了。”
…………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宫门刚一打开,谢瑾便径直去了启顺帝的寝宫。
寝宫外,守着许多面生的小太监,谢瑾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恍若未觉。
眼瞧着再往前一步就能走进入寝宫见到启顺帝了,那道朱红色的大门里却突然走出来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下一瞬,门“吱呀”一声合上,刹那间,仿佛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了那两扇朱红色的御门之外。
那抹淡黄色的身影在门口站定,抬眸望向谢瑾,音色沉冷:
“煊王一大早入宫,所为何事啊?”
谢瑾敷衍地躬身行礼后,不咸不淡地开腔:
“皇后娘娘,您这是……?”
说这话时,他用那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望着皇后的眼睛,仿佛想看透她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皇后不慌不忙,面色如常,挺了挺脊背,从容地道:
“我与你父皇乃是结发夫妻,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你这个小辈,无权过问吧。”
“皇后娘娘误会了,本王听闻父皇宫里连夜请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