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之内,被透明塑料缠绕的温幼瓷闭着眼睛。
沈逾白的目之所及处,全是干涸的血迹。
“嘉怡……”他目眦欲裂,嗫嚅着唇。
他甚至不敢伸手碰碰她。
除了咽喉处的刀伤,温幼瓷仿佛只是在衣柜里睡着了。
沈逾白有些不知所措,他颤抖着指尖,终于撕开温幼瓷脸上的塑料。
这是僵硬的、冰冷的,不会再对他笑、对他哭的温幼瓷。
“嘉怡,没事的,我们去医院。”沈逾白艰难地抱起温幼瓷。
随后跟进来的司机被眼前这幕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天,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响彻太平山顶。
“今日有特大暴雨,提醒外出市民记得带伞,注意防范……”
医院的小电视里插播了一条天气预报。
窗外的天已经不知不觉阴云密布,春风都停滞了。
沈逾白坐在太平间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陆先生,媒体说嘉怡出事了,是乱报导对不对?”
匆匆赶到的张禾苍白着脸,即便站到阴森冰冷的太平间门口,她也不愿意相信。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嘉怡在哪里抢救?温幼瓷人呢?”6
她推了沈逾白一把,眼眶通红。
“她在里面。”沈逾白面无表情,干涩的唇吐出毫无起伏的四个字。
张禾猛地转头,她看向敞着门的太平间。
双腿好似被灌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张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平间里的。
面前被白布蒙着的人真的会是嘉怡吗?嘉怡怎么会死呢?
她木然地抬手,掀起白布一角。
毫无血色的、熟悉的脸。
“嘉怡?”张禾试探性地喊。
没有回应。
“嘉怡!”她扑向永远睡着的温幼瓷,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陪同的医护人员见状,虽有不忍,但还是搀扶着张禾稍稍后退。
“这位小姐,请您冷静,温幼瓷小姐是非自然死亡,警方来之前,我们有责任保护她的遗体不被破坏,请您谅解。”白大褂医生对张禾鞠了一躬。
张禾好像听不见医生的声音了,她反握住医护人员的肩膀。
哽咽:“救她,求求你们,别让她躺在这里,你们救救她啊。”
“温幼瓷小姐送来时已经……”
“够了!”沈逾白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医护人员的话。
张禾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
“你救她,救嘉怡,找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你不是有钱吗?”
巨大的悲痛把张禾包裹其中,她语无伦次,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温幼瓷死了。
“张禾。”沈逾白沉声:“温幼瓷死了。”
“温幼瓷死了。”张禾重复,她垂下眼:“嘉怡死了。”
沈逾白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张禾,那样平静,那样冷情。
“嘉怡她是你的妻子吗?”她抬头,通红的眼全是愤恨不平。
“沈逾白,我问你,温幼瓷是你结婚十年的妻子吗?”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她攥住沈逾白的衣领,厉声质问。
沈逾白漠然回答:“是。”
“那你怎么能让她躺在这里!怎么能无动于衷!”
面对沈逾白的平静,张禾几乎声嘶力竭。
她颓然地松开手,不知是说给谁听。
“温幼瓷她……她爱了你沈逾白十三年啊,你怎么能对她的死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