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很快便到了开业那天。
未到午时,“水云间”早已围满了各色人马。门口的迎宾伙计井然有序地将如潮水般的宾客恭敬地引入楼内就坐。
数十米长的舞狮吸引了整条武夷街的百姓,刚入城的游人也不禁停下脚步驻足观望。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少贵女也被吸引而来,为“水云间”增添了一抹艳色。
沐瑶满目含笑地接待着几位“老熟人。”许倾城和许如尘帮衬着忙前忙后。
李太傅,徐尚书预定了“清风阁。”这间雅间的豪华程度仅次于“龙凤阁”。他们与许丞相,御医之首文泰然和吏部尚书诸怀瑾一桌。而长公主等女眷则在隔壁的相思阁用膳。
李太傅几人见桌上摆放着精美的菜单,里头按类别画着精美绝伦的菜色和酒水,旁边还清晰标注了具体标价。他和徐世达知晓定是五柳先生的手笔,便霸着菜单不放细细品鉴起来。文泰然和诸怀瑾可不答应,他俩第一次见着这么精致的画册,说什么也要细赏一番。一旁上菜的伙计见状,很有眼力地又呈上一份,这才消停。
“真逼真啊!”诸怀瑾满目惊艳。
李太傅和徐世达只觉得胸口爬着几千只蚂蚁难以忍受:不可说啊不可说。
李太傅悄悄瞥了眼许丞相,心中感叹倾城的保密功夫,这是连亲爹都瞒着死死的。
很快,伙计上了第一道菜,褐色的炖肉色香气诱人,肥而不腻,咸中带甘,又合着酸味,一道简单的炖猪肉口感丰富了许多。他们连忙翻开菜单顺着彩图确认。
诸怀瑾惊喜喊出:“这道菜名曰——红烧炖肉。啊呀呀,猪肉原来可以烧得这么好吃,这肉怎么没有一点膻味呢?怎么做的?”
许渊明也惊愕不已,这道菜可比宫里头做得可口多了,原来猪肉还能做成酸甜味的。如尘怎么就想不到在肉里放点醋炖呢?
徐世达实在多了,他乐呵呵地先下手为强,一块紧着一块吃,待盘中空了一半,众人才意识到。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大家不再多言,埋头猛吃,不一会儿,整盘红烧肉便见底了。徐世达见盘里还剩不少汤汁,便吩咐伙计添上两碗白米饭。其他几人听了,积极响应,各要了几大碗。
水云间上菜速度飞快。前期工作沐瑶准备得相当充分。放眼整个酒楼,先前的人声鼎沸不复存在,个个埋头闷吃,其中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凶狠的下筷声。不少菜色已被食客要求第二次,第三次下单。
今日,“水云间”带领大家迈入了美食新世界的大门:酸甜口味荔枝肉,糖醋排骨,小酥肉等可以作为开胃冷菜。 肉饼原来可以和海蟹一起蒸,清甜可口,去腥解腻,回味无穷。还有脆皮烤鸡,肉质细嫩,酥脆可口,一口下去能听见清脆的“咔滋”声。“水云间”的菜色较之前有着翻天覆地,脱胎换骨的变化。毫不夸张地说,上京无人能及。
待李太傅几人用完午膳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第二批预约的食客正在按号陆续就坐。
诸怀瑾和文泰tຊ然好奇“水云间”的新东家,道别之际,正巧见着浮光阁赵怀安及其身后六人捧着一面巨型红珊瑚屏雕迈着豪气的步伐走入大厅,瞬间吸引了一楼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
赵怀安今日身着紫金长袍,黑底绣金靴,手握一把泥金扇,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大海终作岸,山顶我为峰的气势。
孙掌柜赶忙热情迎了上去,在上京这位“小霸王”赫赫有名。
“你们东家是哪位?”赵怀安霸气问道。
沐瑶下一楼,转眼认出了小胖子,笑着迎上前去。
“想必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浮光阁赵阁主吧?”赵怀安瞧着眼前面生的少年郎,一袭上好的蚕丝青衫,头发用一条昂贵无比的烫金足丝带简单挽着,清爽利索。肤色偏暗,略显黄气,周身透着一股子浓郁的书卷气息,一双眸子神采奕奕,格外精神,正笑盈盈地向他走来。
赵怀安从小躺在宝贝堆里,见多识广,光凭这小郎君头上这条发带就抵得上他今日的红珊瑚巨型屏雕了,瞬间他觉得这份贺礼不重了,却丝毫不该怠慢,一改往日嚣张,谦和道:“在下赵怀安,不知新东家怎么称呼?”
“我姓沐,单名一个瑶字。您的雅间在近月阁,我带您上去。” 沐瑶眉眼含笑地看着赵怀安,发现他好似又圆润了一圈儿。
“东家客气。听倾城兄说五柳先生在水云间占了些份额,想必沐兄与先生熟稔吧?”赵怀安今日特意为了五柳先生捧场来的。
沐瑶会意浅笑:“是啊,可惜先生闭关作画,今日未能前来。若有机会,定为赵阁主引荐。”
赵怀安大喜,让随从呈上贺礼:“这是赵某刚得的一幅花开富贵珊瑚屏,祝愿水云间生意兴隆财气旺,八面财源滚滚来!”
沐瑶很高兴赵怀安这么上道,心里对小胖子又亲近了几分。“您能来捧场,水云间蓬荜生辉,这边请,我们这儿增添了许多新式菜色,您可以尝尝。”
近月阁沿着街面,视野极好。赵怀安伸出一根白皙的小柱子在菜单上飞快地勾画着。他惊奇地发现这里的菜色种类繁多,名字新颖,画质逼真,价格分层,不少菜色普通百姓也能消费得起。
赵怀安勾足了店里最贵的十二道菜。菜品分量足,沐瑶见只有他一人,担心着会不会多了些,但也不好拂了小胖子的意,便赠了两瓶枇杷酿一起把酒言欢。这酒度数低后劲小,味道酸甜可口还带着些小气泡,里面混合了其他三种微量酒水和果汁,是沐瑶自调的鸡尾酒。
赵怀安尝了一口欲罢不能,沐瑶见他喜欢便又送了十瓶,让他带回去给家人尝尝。这酒具有一定的养颜功效,长期饮用,面色红润,气色饱满。赵怀安见沐瑶如此周到,开心不已,几杯入喉,很快气氛酣畅起来。
这儿的菜品超乎想象,赵怀安刚吃上时还和沐瑶热络地聊着,之后干脆埋头奋战,富贵之手挽出了残影。沐瑶见他吃得欢快,笑得合不拢嘴。看来是她多虑了,不到半个时辰,一桌子菜只剩下几片芒果和一块核桃酥。
赵怀安决定天天上这儿吃饭。菜单上还有三四十种未点过佳肴,他要逐一品尝。沐瑶是个大宝贝,小郎君看上去孱弱,经营手段十分了得,相信“水云间”很快会变得一席难求。
胃囊满满,赵怀安一改往日小霸王的豪横,夸赞之词频吐,沐瑶惊诧,小胖子真客气。沐瑶被他夸得仿佛沐浴在春风中,浑身充满了斗志。
赵怀安话锋一转:“听闻五柳先生下一幅巨作半年后才会问世,沐兄可知画得是什么?”
沐瑶来了兴致,她这段时间正在琢磨画作的主题,很想知道众人的喜好。赵怀安是年轻巨贾的代表,他的意见可作参考。
“先生还在构图,不知怀安兄对哪类题材感兴趣?”
赵怀安毫不犹豫答道:“当然是美人图了。”
沐瑶挑了挑眉,果然年轻儿郎皆怀春呐!她扬起一抹暧昧的笑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赵怀安激动地直拍大腿:“知我者沐兄也,不瞒你说,上回逐宝会,我就差那么一点点《洛神》就得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和我抢,让我逮到了非扒他一层皮。”
沐瑶见他眼中透着一股狠戾,上京小霸王的气势暴露无疑。沐瑶了然地颔了颔首,这才是嘛。
不过她并不准备再画一幅美人图。《醉红颜》已经问世,若是再画上一幅,除非是自画像,否则再难赶超。 而要她画出自画像是断不可能的。艺术家的每一幅作品都是对自身实力的挑战,若不能超越,便是败笔。
“《洛神》是五柳先生呕心之作,再画美人图的可能性不大。”
赵怀安想到大太爷八十大寿要到了,想送他老人家一份别开生面的大礼。五柳先生上回赠他的素描自画像给了他启发。他瞄了眼沐瑶试探道:“沐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五柳先生,若是请他老人家画上一幅是什么价?”
沐瑶笑容一顿,“老人家?”说的是她吗?嘴角扯出笑容:“怎么说?”
赵怀安如实道:“我大太爷八十大寿要到了,想求一幅五柳先生的笔墨为大太爷画一幅自画像,给他一个惊喜。”
沐瑶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看不出小胖子挺孝顺。
“自画像得真人到场临摹。”沐瑶暂时还不想暴露五柳先生的真实身份,怕麻烦。
“五柳先生曾赠过一幅黑白自画像予我,我到现在还在纳闷先生是怎么知道我长相的?画得这么传神!”
“大概是怀安兄名气大吧。浮光阁阁主谁人不识?”沐瑶淡然道。
赵怀安想想也是,转而试探道:“沐兄,你帮我问问先生,若是我出六千万两,先生能否为我大太爷画上一幅?”说完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头就剩这点了,若是再多,得动宝贝了。要是被大太爷发现,搞不好他老人家得提前飞升。
沐瑶一听六千万两,倒抽几口冷气。脊梁骨绷得笔直,嘴角颤得都快抖出了心声。半亿朝上的生意,犹豫半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怀安兄大太爷什么时候过寿?”沐瑶神采飞扬地问道。
赵怀安诧异沐瑶的态度:“来年正月初三。”
还有还几个月呢,大兄弟你急啥啊。
“怀安兄不妨请大太爷来水云间多尝尝,说不定会遇上五柳先生。”
赵怀安哪里还会不明白,眼中的忐忑瞬间无影无踪,感谢的话语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灼热的目光牢牢粘在沐瑶身上。这小郎君是个能做主的!看来他同先生关系非同一般,远非许倾城可比拟。说到许倾城,赵怀安随口问道:“沐兄,今日倾城兄来了吗?”
沐瑶先前见许大哥上了三楼,便道:“早就来了。今日开业,客流远超预想,许大哥忙前忙后地帮了我大忙。怀安兄是找许大哥有事吗?我去喊他?”
赵怀安堆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倾城兄仁义,先前帮了我大忙。沐兄与倾城兄熟识?”
沐瑶坦诚道:“我刚来此地不久,全靠大哥帮衬,若不是有他,我也不会。。。”话未说完,便听见喧哗声如爆竹般响亮,还有数不清的急促脚步声。撕心裂肺的贵女哭声遥遥传来,沐瑶只觉头皮发颤,寒意透骨。她和赵怀安寻声急掠而去,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整个楼面被宾客围得水泄不通。沐瑶奋力挤进人群抬眼望去,“问仙阁”屋里屋外站满了人。
“请让一让,大家让一让,我是这儿的东家,发生什么事儿了?”
沐瑶焦急地跻身进去,惊愕顾惠然也在,只见她哭哭啼啼地半瘫着身子被几个年轻俊郎紧紧搀扶着,身上衣裳褶皱不堪,蓝色的内里外翻露出一片白皙的裸肤。脸上的浓妆早已哭花,厚重的脂粉无规则地粘成一团惊悚地渗出密密麻麻的龟裂纹。几人身边还站立着一对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女,锁着眉头默不作声地瞅着窗栏方向。
沐瑶顺着眼神望去,倏地瞳孔骤然猛缩,她心中宛若昆仑山巅谪仙般的许大哥面如死灰地伫立在那儿,雪白的衫袍被撕扯得歪斜露出半边白玉般的锁骨。头上的翠冠狼狈地耷拉在耳边,青丝散乱,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脂粉味。只见他怒目圆睁,下唇被上牙死死咬着渗出血来。
长公主、许丞相、许如尘、李太傅、徐尚书等人义愤填膺地围在他身旁。还有不少气度非凡不甚熟悉的身居高位者,有的神情严肃,有的挑着眉坐看笑话,有的震惊万分。还有几位贵女也在其中,正不时地互相低头咬着耳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大哥,许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许大哥。”
沐瑶连tຊ唤三声许大哥都没唤回许倾城的神智。
赵怀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也挤了进来,一看这情况,瞬间傻眼,连忙跑向沐瑶。
顾惠然见赵怀安也来了,惊讶地忘了抽泣,一旁的淮扬侯夫妇神色尴尬地面面相觑。淮扬侯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背,沉声道:“长公主,许丞相,事已至此,惠然也只好嫁入你家了。”
沐瑶一听炸了,顾惠然要嫁许大哥?不行,她不同意!
夜静姝一双美眸气得通红,紧紧挽着许丞相的手臂强压怒气。许丞相轻抚她的柔荑,转而对着淮扬侯冷声道:“既然淮扬侯觉得委屈了女儿,无须勉强。”
淮扬侯神情一滞,顾惠然一听,一骨碌从地上利索地爬了起来口无遮拦地喊道:“那怎么行,许倾城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他不娶也得娶。我以正夫之名与他百年好合,你们还想怎滴!”
长公主愤怒的血液在体内叫嚣,大声呵斥:“放肆!我们许家的高门岂是你这荡妇说入就能入的?”
长公主的凤威震得顾惠然一时失语。淮扬侯夫人时卿容见夜静姝当众严辞拒婚还给她女儿扣上荡妇的帽子,瞬间脑门充血,疾声道:“长公主口下留德!我家惠然生来尊贵,天真烂漫,知书达理,洁身自好,及笈至今仍未出阁,像惠然这样姿容俱佳的高门贵女,上京还有几个,相信在座的各位心中有数。上京流传着许倾城的一些风言风语,我家惠然包容,你们非但没感恩戴德,还嫌弃上了?许倾城与我家女儿已有夫妻之实,这婚事必须落实。就算是说到皇上皇后娘娘那儿去,也没用。
大允律法规定凡是未婚儿郎看了贵女的身子,或是有了肌肤之亲等亲密关系,若是贵女愿嫁,儿郎不得拒婚。
长公主和许丞相等人悲愤不已。时卿容有一点说对了,这事儿就算闹到皇帝面前,也改变不了结果。
沐瑶浑身犹如烈火焚烧,心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她死死的攥拉许倾城的衣角,眼角通红得低声唤着他。许倾城被沐瑶唤回了一丝神志,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对着沐瑶缓缓摇头。
沐瑶心疼得不行,低声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赵怀安见她落泪,心中烦闷不已,刚才还和小郎君欢声笑语着呢!今日“水云间”开业大吉的日子,顾惠然这个扫把星又作妖了。
他家本来就与淮扬侯府不对盘,加上之前和顾惠然起冲突的事儿还没完呢,赵怀安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朝着淮扬侯夫人劈头盖脸怼道:“夫人何以啊?是当我赵某人死的?还是不把皇上,皇后娘娘,何皇贵妃放在眼里?
时容卿见赵怀安突然发话,心虚地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淮扬侯的顾惠然的表情也很精彩。
赵怀安大声道:“不怕告诉你们,皇上已经拟旨将顾惠然许给我了。”
“什么!”众人一阵唏嘘,纷纷小声议论着。
“怎么回事?”
许如尘忍不住了,今天的事儿他再清楚不过了:“顾惠然,你既然早已被许给赵家,为何陷害我三弟?之前在上京传得那些流言蜚语都是你的手笔吧?婚姻大事本就讲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难道就因为我许家没和淮扬侯府结亲就记恨在心,欲毁我三弟前程?你既然出生高门不愁嫁,何苦死拽着我三弟不放?今日还设下毒计,你的所作所为不仅害人又害己,更是辱没了门楣。”
沐瑶一听,忙问:“什么毒计?到底怎么回事啊?”果然是顾惠然这个恶毒女人害人,她真是走到哪里都晦气。
围观的人群纷纷应和:“什么毒计,怎么回事啊许大公子?”
“对啊对啊,你倒是说啊?”
顾惠然声音瞬间拔高,眼中透着少有的狠辣:“许如尘,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许倾城欲强占我!”
许如尘厉色道:“我三弟何等风华,会强占你?他若是对你有意,当初还拒婚做什么?”
“是啊是啊!”众人一一附和。
“许大公子说得有道理啊,若是想着顾贵女,早点娶回去不就得了么。何必今日多此一举。”
“怎么回事?”此时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问仙阁”内瞬间让出了一条窄道,众人行礼噤若寒蝉。来人正是当朝太子殿下夜清寒及大理寺卿王衍之。
夜清寒见姑姑和舅父都在,不觉都疼起来。看着自家小表妹躲闪得眼神,唇角紧抿,某种透着刺骨的寒意。转而看向衣冠不整失魂落魄的小表弟,气息更低沉了。
许如尘见表兄来了,本来还惊喜一下,见后面跟着上京第一刽子手,心沉了半分。大理寺卿王衍之出了名的难缠和较真,连皇帝舅舅都得顾忌三分。他向太子行了个躬身礼后娓娓道出事情经过。
原来许倾城听见“问仙阁”有人投诉酒品有问题,便前往了解情况。没想到是顾惠然和她的几位夫侍。顾惠然反应酒品有问题,许倾城虽然心下疑惑,但见他们信誓旦旦的模样,便浅尝了一口,并未觉得有何问题。今日是“水云间”重整开业的第一天,许倾城不想多事,便想着给顾惠然换壶新酒来。没想到她那几个夫侍直接把门给堵了。许倾城很快发现自己头晕眼花,浑身燥热软绵,知道自己中计了。什么酒品有问题,全是假的。顾惠然几人今日是专门冲着他来的。许倾城强提内力,不仅毒未逼出,反而经脉受了损伤,转眼便和这几人扭打起来。顾惠然无耻地直接拉扯他的外袍对他上下其手。
说到这里大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还是苏掌柜听见动静,赶忙去清风阁通知相爷和长公主。待他们赶到“问仙阁”时,两人衣不蔽体地纠缠在一起,而许倾城正凭着他仅剩的一丝理智奋力抵抗守着最后的底线。幸好御医阁文老今日也在,为倾城施针解毒。此毒下作,名为“梦一乘”。
众人霎那间爆发出如雷般的议论声。
夜清寒眸色黯沉。“梦一乘”是合欢烈性媚药。药性之强,鲜有人敌。几十年前民间已经禁止,只有皇宫内院有少量封存。他不确定其中有没有母后的授意。顾惠然再混毕竟也是顾家嫡女,母亲也不乐意她嫁与赵怀安。
赵怀安听了许如尘的诉说,被气笑了:“好!好!好!顾惠然,你好样的!你这么看不上我们赵家,怎么不见你和皇上说呢?长公主骂你“荡妇”,恰如其分!你不荡,你府里头能有十几个小侍?你娘把你夸得是天上人间唯你一处,我觉得你出身高门倒是不假,至于赞你的什么知书达理,天真烂漫,洁身自好,我呸!你个扫把星,到哪儿都是一颗老鼠屎,你天真你会下毒?你洁身自好你抢上未婚儿郎?还是当着你四五个小侍的面儿。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简直就是上京贵女之耻。不!言轻了,你是云启之耻。我现在深深怀疑你府里的十几个夫侍莫不是你抢来的?毕竟大伙儿有鼻子有眼,是个儿郎都不会看上你。”
顾惠然,淮扬侯夫妇被赵怀安骂傻了,怔在原地半晌未回过神来。夜清寒,长公主等人吃惊地望着赵怀安。倾城和赵怀安关系这么好的吗?平日里没见他俩多有走动啊。
沐瑶也被赵怀安的骂人功力深深折服,小胖子今日太给力了,骂得好!再多骂几句,把这恶女往死里踩!可是皇上为何要拟旨让他俩在一起呢?莫非是上回小胖子打了恶女人,不好收场?
淮扬侯夫妇面色惨白,他们小女儿怕是过了今日在上京再无容身之地。顾惠然不要命地往赵怀安身上扑打,淮扬侯夫妇和几个小侍见状连忙死命往回拉。
顾惠然发疯似得大吼:“我就是要嫁给许倾城。死胖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整一个猪头也想娶淮扬侯府的贵女,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你们赵家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淮扬侯府比。若不是你上回欺辱与我,皇帝姨夫也不会下旨赐婚。你连许倾城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想娶我过门,你下辈子吧!”
“别说了!”时卿容一个巴掌重重的地扇了过去。对于这个女儿她如今失望透顶!她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就得这么一个女娃娃,从小万般金贵地宠爱着,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小侍也是任她一个接着一个地纳。反观其他贵女,没一个像她这样放肆的。今日不仅是她的末日,更是淮扬侯府的末日。她还有两个儿郎暂未婚配,如今淮扬侯府成了笑话,谁家还会愿嫁贵女给他们家?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淮扬侯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淮扬侯口碑向来不错,今日为了女儿声名扫地。顾惠然今后再想嫁个好的怕是无望了tຊ。他忧郁地望了眼许倾城,又担忧地看了看自家闺女,狠下心道:“多说无益,如今许倾城与我女儿已有肌肤之亲,按照大允律法,他不娶也得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