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被眼前的场景惊讶到说不出话。
“姜知,你受伤了?”
他的手动了动,却迟迟不知道该往哪里落下。
姜知靠着轿厢边,本想故作轻松,说自己没事。
可刚一张嘴,喉间就有血不断的往外溢出。
太疼了,肺管里就像吞了碳一般,火烧火燎的,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江斯年就在面前,她明明有好多话想说。
姜知越想越委屈,抬起手想去拉他的袖子。
然而才刚刚伸出手,就一阵晕眩,手很快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眼皮也越来越重,失去意识之际,姜知恍惚听到了江斯年着急的喊声。
“姜知!姜知!”
一声一声,忧心忡忡,可姜知却无法回应了……
……
十五分钟后,医院病房外。
江斯年坐在长椅上,感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他闭上眼,就是电梯里姜知晕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狭小密闭的空间,蔓延开来的血腥气味……
“姜知的情况不容乐观,在电梯里待的时间太长,对她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送进抢救室前,医生的叮嘱响彻耳边。
江斯年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姜知病得这么严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斯年想着,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身白大褂的池澍走出来:“姜知醒了。”
江斯年猛地起身走进去,正好对上望过来的姜知。
她手背和鼻子里都插着管子,连接着一旁的仪器,看上去苍白又脆弱。
看到江斯年,姜知还笑了笑:“在电梯里,吓到你了吧?”
她说着,眼眶也跟着和红了。
在电梯里的那几分钟,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从知道生病开始,姜知就没想过让江斯年知道,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差点死在他面前!
看着江斯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害怕听到江斯年问自己病情的事,只能先一步转移话题。
“韩小姐呢?她怎么样?”
江斯年静静看了她几秒,才答:“她受了惊吓,还没醒。”
姜知点了点头,还没想好再说点儿什么。
就听江斯年继续问:“你当初离开苏州,是因为发现自己病了?”
还是被他绕回来了。
姜知有些无奈,只能实话实说。
“不是。我当时离开,是因为觉得我们既然已经分手,就不该还一直存在对方的生活里。”
“我也没法说服自己,只把你当朋友,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
“所以我逃了。”
她说得坦然,却见江斯年的表情越发难看。
半晌,他问:“姜知,谁告诉你当时我们分手了?”
江斯年的话如一把火,烧毁了姜知心里所有的症结。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回来之后江斯年要这样对自己。
他觉得他们那时不算分手,所以她一声不吭消失三年是错的。
所以他觉得生气,才那样对她。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乌龙吗?
姜知发笑,但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一次,就是一辈子。
就算江斯年再不能接受当初的事,觉得他们没有分手,他现在也要结婚了。
他们还是错过了。
姜知勉强自己想说话,刚开口,又咳了起来,不断有血从嘴里涌出来。
江斯年手忙脚乱拿过纸巾帮她擦拭。
姜知却按住了他的手,一个人趴伏在床边咳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而江斯年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直到姜知自己缓过来,病房门也被人再度推开。
池澍站在门边看着江斯年:“韩小姐醒了,说想见你。”
江斯年有明显的迟疑。
姜知看在眼里,朝他笑了下:“你去吧,我没事。”
她的脸色苍白,只有嘴唇是被血迹沾染后的红色。
江斯年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点下了头:“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走了出去。
而几乎是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姜知又开始咳了起来。
比之前咳的更凶,数不尽的血从嘴,鼻子涌出。
顷刻间,姜知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坐不起身,鲜血全溅在她脸上和颈间的被子上。
触目惊心。
池澍看在眼里,急忙按下呼唤铃,告知姜知的状况,准备再次抢救!
可自己的身体,姜知比谁都清楚。
没用了。
就连刚刚和江斯年说话,她都是强撑着的。
但她连阻止池澍别再做无用功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往自己身上连接着仪器……
而此时,江斯年还在等电梯。
他满脑子都是姜知刚刚咳血的样子,那么虚弱,就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应该能治好吧?
江斯年不知道。
这时,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一阵脚步。
他转头,就看到几名医生和护士推着设备朝姜知的病房跑去。
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江斯年几乎是没思考的转身就往姜知的病房跑。
可临到门前,他又害怕了。
那扇门,就好像是潘多拉魔盒,他不知道打开后要面对什么!
只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江斯年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医生还在抢救,仪器的警报声久久不绝!
而心电监测仪上,那条代表生命体征的那道机器数值,只剩平静的直线!
江斯年看得浑身发麻。
一分钟后,医生摘下了口罩,声音也传了出来——
“抢救失败,病人姜知死于肺癌,死亡时间2024年1月5日22点1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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