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以衾急忙划开屏幕,手指骤然变得冰凉。
17:37
“救!”
19:11
“学校西边,有五个人,信号被屏蔽了。”
19:24
“学长。”
20:05
“报警。”
……
22:47
“他们发现我在发消息了……”
最后一条消息在二十分钟前,他们政法学校的宵禁时间是十一点半,周末延长到十二点。
从他家抵达学校,全程绿灯的情况下也最少要四十分钟。
尚以衾挪动着僵硬的肢体,绷紧呼吸和肌肉拎起了外套和雨伞,飞快地跑了出去。
暗红色的电梯指示灯慢慢将数字一格一格地上调,又用同样缓慢的速度一格一格降下去。
沉重的铁制门在空旷寂静的楼道里无声地晃了晃,在冷风打来后“砰”地合上了自己。
但他没能找到申时墨。
……
这将成为申时墨有生以来第二狼狈的一天,不知道多少个摄像头记录下了他的车闯过红灯的一幕。
他的车停在了江韵琳的宿舍门口,用力砸上车门时那四只飞速转动的轮胎还没能完全停下,裹挟着脏污的雨水飞溅在他的脸上。
申时墨绝望地撑开伞抹了把脸,低头匆忙扫过湿哒哒的上衣。
棉质的体恤外面罩的是定制的手工西服,明天从洗衣机里取出来就会变成一团抹布。
而睡裤下面甚至套的是球鞋,限量款的,江韵琳送的最后一双——同样废掉了。
都是他的错,他又一次,给江韵琳带去了麻烦……
申时墨痛苦地从江韵琳的学校礼堂后门出来,那是这所学校里最后一个能够让学生藏身躲雨的地方。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校门口,雨水连同淋漓的汗水一同从裤脚淌进宝贝球鞋,途经苍白的脚腕。
我明天一定会感冒,申时墨抹了把脸想道。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
从收到尚以衾的提醒开始,他就意识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他们。
天空已经压暗,路灯一盏盏熄灭,他依旧没有找到她。
恍惚之中,他张开晕眩的眼睛,朦胧的眼睛里幻影闪烁。
一行匆忙的脚步声走近,申时墨抬起头,看到他的江韵琳罩着朦胧的雨水和车灯站在他面前,还在上下拍打着牛仔裙上飞絮。
“时墨!”
申时墨对视上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咬紧了酸痛的牙根,没打算让这个让人操心的女人说点别的什么。
他揪过江韵琳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技一流,江韵琳的身体本能地热情回应了过去,直到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才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推开了他。
“喂,你干什么!”江韵琳抹了把嘴,不满地皱着眉。
“难道你不是想来求和的吗?”
申时墨逼迫自己恢复了冷静,不顾江韵琳的抗议搜出了她的手机,用力晃动着黑沉的屏幕——果然关机了。
又抬头看向了江韵琳来的方向,挪动淡棕色的眼珠将视线扯回江韵琳身上:“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显而易见,我在生气。”江韵琳说。
申时墨看着她懒散地靠上了自己的肩膀,百无聊赖地用手接雨水玩。
而他走上前,重新低下头去,温柔地用嘴唇磨蹭江韵琳的发顶。
“但你坐在窗边,”他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
“你刻意挑那个位置是为了等我的车灯,你想让我来找你,你还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地在雨里找了你快一个小时。”
“扯平了。”江韵琳小声哼哼着,用手臂揽住了他的脖颈。
而申时墨好脾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发顶。
美好得像一个一触即碎的泡沫。
而非现实之中,哪怕天空彻底暗下,都无法找到一点有关于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