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峪!”
惟愿拼力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心口处传来的钝痛,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难,眼前被泪水模糊了一遍又一遍,她用力摇着头,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成峪将她抱住,“对不起,我好像变不了聪明……别哭,我以后都听你的。”
车轮滚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偶有几声路人不甚清晰的碎语和路边小贩有气无力的叫卖飘来。
惟愿的情绪渐渐平复,推开成峪坐好,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泥泞的面容。成峪也回到座位,余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惟愿的方向瞥,见她没什么反应,索性扭头直接问:“阿愿还在生气吗?”
“不生气。”惟愿淡淡回答道,却连个目光都没给。
“那你怎么不笑?”
“不想笑。”
“哦,那——”
车轮的滚动声戛然而止,前方车夫喊道:“二公子,二少夫人,到了!”
闻声,惟愿立刻起身下车,脚步没有停留,直奔府门。成峪下车后只看到她无情的背影,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秋凉院门口,热粥一脸焦急,时不时朝外张望,不停地走来走去。
旁边阴凉处,茶茶坐在凳子上,一派悠然,“我说,热粥姑娘,你别转了成不,晃得我头晕!”
热粥停下,瞪他:“就你事多!我偏晃!”
“我事多?”茶茶抬头看向坐在枝杈上的轻莫,“轻莫,你评评理,你晕不晕?这都多久了,她倒也不嫌累!”
轻莫望着远处,眸光一凝,“回来了。”
热粥,茶茶:“回来了?”
茶茶这才起身,从阴凉处走出来,热粥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茶茶只当没看见。
临近秋凉院,惟愿就看见门口两个人干巴巴等着,树上还有一个。
“你们都在这儿干嘛?”惟愿扫他们一眼,“不用干活?”
热粥:“呃……小姐——啊不,少夫人,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公子呢?”
“后面。”不冷不热说完,旋即迈步离开,留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这什么情况?”茶茶挠头问道。
“还能是什么情况!”热粥抬高了音量,“二公子去那种地方,少夫人当然要生气!”
茶茶下巴高扬,用比她更高音量的声音道:“你对我这么凶干什么,又不是我带公子去的!”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哼,女人真是不讲道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轻莫对两人的争吵熟视无睹,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两人身边,淡淡道:“公子回来了。”
成峪由远及近,微笑着冲热粥问道:“热粥,阿愿刚刚是过去了吧?”
热粥看了看成峪,突然剜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她刚刚是不是在瞪我?”成峪摸不着头脑。
茶茶安慰道:“公子,别在意,她就这脾气,仗着眼睛大,整天拿来瞪人。”
“哦,我去找阿愿了!”
成峪说完要走,被茶茶紧忙拉住,“少夫人好像生气了。”
“是啊,你也看出来了。”
“公子啊,您真去花雨楼了?被少夫人当场逮到了?”
“怎么了?”
“您跟少夫人昨天才刚成亲,您要是真想去的话,能不tຊ能缓几天呐!”
“什么想去不想去的,你在叽里咕噜说什么?”成峪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让开,我要去找阿愿!”
“公子,我劝你这个时候不要在老虎头上扑苍蝇……”
茶茶想跟上成峪,被轻莫一把拽住后领,茶茶边扑腾边道:“轻莫,你干什么,你又欺负我!”他冲着成峪的背影喊,“公子,你看轻莫,公子——”
“闭嘴!”轻莫抓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推,“你刚才说什么蠢话,什么少爷想去,没听热粥说是成辛拉着他去的?”
茶茶一副又怂又不服的样子,“是不是自愿的,有那么重要吗?结果不是一样嘛……”
“你还说!”
轻莫作势抬手要打,茶茶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
成峪瞧着惟愿的身影进了书房,颠颠要跟上去,刚到书房门口,被突然冒出来的热粥吓了一跳,只听热粥对他道:“公子,抱歉,夫人想清静清静,您到别处去吧!”
“我——”
不等成峪说完话,“嘭”一声,门在他面前被关上。
成峪肩膀无力地下垂,转过身,垂头丧气地在门边坐下。
茶茶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边喘一边道:“少爷,我就说,该沉默的时候得沉默!”
轻莫慢悠悠跟上来,冷冷道:“你该沉默的时候沉默了吗?”
“现在是在说少爷的事情,你少扯我!”茶茶仗着成峪在旁,胆子大了些,他道,“既然木已成舟,错已经犯下,人也已经惹生气了,这个时候,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人哄好。”
“对对对!”成峪的眼睛焕发生机,“怎么哄好阿愿?我生气的时候,她给我捏个泥人,我就好了,现在她生气了,好像怎么都哄不好……”
茶茶摇头晃脑,故作高深地道:“公子,俗话说,夫妻两个床头吵架床尾和,哄女人其实没那么难。”
成峪忙追问:“该怎么做?”
轻莫眯着眼睛,警告茶茶:“谨言慎行。”
茶茶置之不理,对成峪道:“第一,不要在第一时间凑到她面前,这个忌讳你刚刚已经犯了,碰一鼻子灰吧?”
成峪点头,“嗯,第二呢?”
“第二,等她自行消化消化,果断凑上去,任打任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她解气。”
“好,我记住了,这样她就能不生气了吗?”
“不一定!”茶茶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郑重其事道,“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没消气,我们就要采取第三步行动!”
“第三步?什么?”
“就是公子你在花雨楼做的事情……”茶茶笑得轻浮,“对少夫人做一遍。”
轻莫撇开眼,抬头望天,两只手动了动,嘎嘎作响。
成峪想了想,“吃杏仁糖酥?”他立刻摇头,“不行,阿愿不让我吃,这样做她会更生气的!”
“哈?杏仁糖酥?你在花雨楼就只吃了杏仁糖酥?”
“还有一串葡萄。”
“……等等,公子,你没跟女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