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慈匆匆赶到医院,半天才找到诊室,她一出现,两个狱警就一脸戒备地盯着她。
警告地问,“你是聂红音的家属吗?”
那目光太过严厉,梁心慈下意识地裹了下单薄的外套,没吭声。
对方皱眉头,“问你话呢!”
梁心慈正失神,身后匆匆的脚步声赶来,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太太,这位是刘律师,让他处理吧。”
梁心慈抬头,见到景宽那张干练的脸,无依无着的心才落下来一些。
刘律师她也见过,态度很和善,“厉太太,您母亲的病况稳定了,您要去见她吗?”
见梁心慈静默半晌,刘律师了然地走开去办手续了。
景宽看着梁心慈脸色发白的样子,温声道,“太太,厉先生在楼下。”
——
梁心慈上了车,车里暖和,她才意识到外面真的好冷。
厉律沉坐在一旁正打电话,坐姿稳健,声调安定,“好,麻烦厉监照料一下。有任何情况随时沟通。”
过了会儿,他挂了电话,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女人。
花裙子配格子外套,胡乱穿搭,不是她平日精致得体的风格,看得出来出门时很着急。
闻到她身上透出一股酒气,厉律沉皱了下眉头,收回视线,“都处理妥当了,以后那边有事会直接打给景宽。”
梁心慈没吭声,今晚突然特别冷,她穿太少,冻得现在还一身鸡皮疙瘩。
厉律沉抬手碰了下西装,“白天……”
有些走神的梁心慈忽然嘴角一动,脸上有了表情,却是淡淡一笑,“厉先生,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贸然去打扰你们。”
厉律沉眉头皱着,梁心慈淡然地靠在座位上,“希望你不要迁怒我的朋友,她不知道我跟你的婚姻只是交易。”
厉律沉将手放下来,窗外的灯火从他俊漠的脸上一闪而过,他讥诮道,“你倒是清醒。”
不清醒行吗,手腕子上的手印还在呢。
梁心慈嘴角的笑意加深,可看到车窗上自己的样子时,又瞬间隐去了表情——那笑容可太难看了。
一路安静得让人呼吸不畅,车子终于驶入澜苑。
梁心慈下车时已经恢复了镇定,她靠在门旁,看着厉律沉,“厉先生,虽然我不介意你找别人,但是呢,在协议到期之前,我还是希望你的私人感情稍微低调一点。节外生枝对大家都不好,是吧。”
厉律沉看着她那洒脱的姿态,深邃的脸庞在昏暗里阴郁不明,他转头吩咐景宽,“开车。”
梁心慈也不再耽误他时间,关了车门,转身走了。
车子一路驶出澜苑,车里气压比较刚才更低冷了几分。
景宽瞄了眼后座的厉律沉,见他手机在一旁座椅上闪烁着,他却没理。
转头,景宽手机也响了。
看了眼,他接通。
那头传来许栀宁无助的声音,“景助理,律沉在忙吗?我突然好不舒服,你能替我告诉他吗?”
景宽透过后视镜,对上厉律沉那幽冷的目光。
他收回视线说,“许小姐,厉先生确实在忙,我现在过去看你。”
那头显然失望,景宽收了线。
后座,厉律沉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幽深面孔透出几分阴沉。
景宽心里一叹——三年前,梁心慈找上门来,和厉律沉谈条件定下婚姻,以庇护她在狱中的母亲。
这逢场作戏的三年,他是眼看着这位厉先生的心思变得越发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