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柔不可置信。
她和陆时纪结婚那阵子,正是她爷爷被周耿山气死没多久之后。
她母亲惯着周耿山,哪怕母亲对自己不好,她也还是担心母亲,所以才总惦记回去看看。
直到后来她母亲也让她拿钱给周耿山赌,她这才死心,不再常回去。
没想到,陆时纪竟然这样不信她!
周雪柔鼻子一酸,但生生忍住,没有说话。
可她的沉默落在陆时纪眼里,却变成了默认。
陆时纪脸色冷沉地点了点头:“难怪,你刚结婚那会儿总是心事重重,三天两头念着要回老家。”
周雪柔怔住,没想到他能乱想到那个时候:“我没有!”
可陆时纪抬手打断了她。
“不用再说了。”他心烦意乱地捏了捏眉心,半晌才道,“你刚失去孩子没多久,今晚我去军区睡,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就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寒风灌进屋子,吹得周雪柔身子飘忽,差点没站稳。
看着他的背影,她无奈落坐,脑海里乱成了一片。
第二天,周雪柔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她不明白,陆时纪为什么好像不愿意离婚似的。
下班时,因为陆时纪没来接她下班,门卫大爷探出头打趣:“小两口吵架啦?”
“夫妻哪有隔夜仇?多想想对方的好,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周雪柔牵强地笑了笑,回军属院路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门卫大爷的话。
上辈子结婚十年,陆时纪的确对她很好。
他能兜住她所有不好的情绪,也能容忍她的小错误。
舍得为她花钱,甚至一次次接济她的家人,什么都让着她……
但不合适的两个人就该早点分开,这对谁都好。
这样想了一夜,再天亮时,周雪柔让人去给陆时纪送了个口信。
说她晚上会做好饭,两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傍晚,周雪柔做好饭菜后,就坐下等着。
可直到天色漆黑,都不见陆时纪回来。
以前陆时纪如果有任务不回来,至少会遣个兵给她捎句话。
可这次……周雪柔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歹夫妻一场,她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关心,便起身穿戴好出门,打算去找他。
却不想刚走出门没几步,就从隔壁听见了陆时纪的声音。
程家的房门虚掩着,周雪柔想也没想直接推开门——
只见程宁宁穿着自己和陆时纪结婚那天的红旗袍,正像个挂件一般缠在陆时纪身上!
这次,陆时纪慌乱挣开了程宁宁:“小雪,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在照顾宁宁……”
周雪柔却很平静地打断了他:“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她的心早就从剧痛转为麻木。
上辈子,她因为愤怒上前去推程宁宁,却被陆时纪反手推倒。
那时她刚流产,身子还没好,可他只顾着护程宁宁,对她完全遗忘。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自己那么狼狈了。
周雪柔从兜里掏出今天亲自去找司令申请的离婚报告,上前铺平了放在桌上。
“只要签了,你以后可以照顾程宁宁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