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舒死后第五天,陆崇远终于离开了医院。
不为其他,是尤淼淼觉得窗前景色太单调了,所以他便匆匆出门去花店里买花。
关机五天的手机重启开机,大量涌入的消息、短信、未接电话提示让他蹙起了眉头。
他正要点进去看看为了什么,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他满脸疑惑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乔以舒女士的家属吗?这边是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我们查询到乔女士曾于几年前签署过一份器官捐献协议,请问您知道吗?”
经历过这两天的事,再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号码、通话内容,陆崇远直接认定是乔以舒的手笔。
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冷声答复了。
“乔以舒是吧?不用问了,捐,捐完直接送去火葬场火化了吧。”
话音刚落,一旁就冲出来一个男人,对着他的脸就砸下一拳。
“陆崇远!以舒嫁给你三年了,你怎么能心狠到这种地步?”
陆崇远挣扎着站起来正要回击,看见揍人的是夏朗,顿时愣住了。
认识了二十几年的老朋友怎么也被乔以舒买通,开始在自己面前演戏了?
一想到她闹出这么多烦心事,他心中很是恼火,语气愈发不耐。
“夏朗,我拿你当朋友就不计较你今天打我这件事了,你也不用再陪着乔以舒在我面前演戏了,这出戏我已经看厌烦了,你告诉她,要是再胡闹就离婚!”
陆崇远以为搬出离婚就能戳破这场闹剧,却不料夏朗听见这句话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白菊花砸到了他身上。
“离婚?我宁愿以舒当年不要瞎眼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烂人!”
“从今天起,我和你这二十几年的兄弟情分就此断绝!以后见面只是陌路人!”
看着向来腼腆内敛的夏朗给自己出气,乔以舒脸上露出了惊愕而感动的笑容。
可那双没有了焦距的眼里,却分明聚集了一汪热泪。
泪水滴下来幻化成白雾,融进了她缥缈不定的身体里。
撂下这两句话后,夏朗看也没看他,付了款直接转身离开了。
陆崇远看着散落满身的菊花花瓣,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和夏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联系一直没有断过。
他妈妈生病那年,夏朗更是瞒着家里把买房钱都偷出来给他救急了,虽然最后他没接这笔钱,但他是打心眼里认定了这个兄弟的。
结婚后两家聚过几次餐,夏朗老婆慢慢和乔以舒熟悉上了,时常约着看看电影消遣。
就算他们两口子和她走得近,但夏朗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断绝关系。
难道乔以舒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他心里有些慌慌的,连忙找到她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试探。
“你这几天的计划成功了,我们见面聊聊。”
消息发出去半个小时,一条回复也没有。
陆崇远越来越不安,直接点进微信通讯录找到乔以舒的头像点进去。
往常一天能自言自语发上几十条消息的对话框却格外干净,最近的一条消息还是在六天前。
看着上面的日期,他的心跳猛地加快了,手忙脚乱地打了个电话过去。
二十秒后,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声,反而传来幽咽沙哑的哭声。
陆崇远想起车祸那天锯腿时没有麻药,乔以舒痛得哭喊不停,最后声带受伤哭起来就是这个声音,便认定是她本人接的电话。
他喂了几声,对面没有任何回应,反而哭得更凄厉,听得他耳膜刺痛。
虽然不知道她这又是在整哪一出,但自己已经给过她见面的机会了,她把握不住就算了吧!
陆崇远这样想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伸手掸去身上的残花,抱着店员送上来的嫣红的玫瑰,坐上了回医院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