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望了眼后视镜,深夜的电视台门前,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
垂眸看了看手腕上的淤青,想起那瓶半道就被她一口解决的酸奶,她忽然发现,叶竟予对她的关心,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叶竟予这两年在非洲援救,是不是真的很忙。”她摸了摸手背,鼓起勇气在问。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援非吗,当然是忙,每次打给我也都是让我帮忙查资料什么的,连一句寒暄的时间都没有。”
“知道了。”唐柠不想听下去,直接打断。
叶竟予这两年,似乎联系了身边所有的人,唯独没有联系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宋雪的事情,也不至于让一个大男人生这么久的气。
她了解叶竟予的为人,有些他觉得没必要再往来的人,他选择不去联系不去打扰,让时间慢慢淡化这段关系。
所以曾经的她,是叶竟予想要淡化掉的关系么。
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他心里的定义又是什么。
唐柠又困又烦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干脆什么也不想,闭上眼睡一觉。
陈鄞瞥了她一眼,本想开口逗她开心,见她突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不知从何开口。
到了小区车库,陈鄞下车之前还想跟她说句什么,车子熄火后,酝酿了半天,却不知该说点什么,最后倒是将一瓶酸奶塞到她手里。
唐柠接过,不明白今天怎么老有人给她酸奶喝。
“饿了垫垫肚子,女孩晚上不要吃太多,容易长胖。”
“你不上去找他么?”她指的是叶竟予。
“我明天轮早就不去了,你...早点休息。”
刚下车,后方一辆来车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唐柠心里一怔,她认得这是叶竟予的车子。
银灰色的雷克萨斯,外观跟他本人一样冷清。
他居然也忙到这么晚才下班。
陈鄞见到他这个好友倒是心里坦然,站在一旁的唐柠,就显得有些心虚了。
像是偷偷出去约会才回来,被家长当场抓包的感觉。
叶竟予将车子开进车库,下了车,隔着车身的距离跟他们相望,他生得高,这样的距离仍然给人一种压迫感。
“去吃宵夜?”他问道。
陈鄞与他对视:“借了唐柠的车,总得把她安全送回家。是吧柠柠。”
“时间不早,你赶紧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陈鄞眯了眯眼,露出整齐的牙齿:“以后...可以不用说谢谢。”
“先上去,我送他。”叶竟予走进,将自己的笔记本包塞给她。
唐柠轻瞥了他一眼,见到他深眸下疲惫的青色,不由的脱口道:“早点回来。”
“嗯。”他长睫垂下,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唐柠吐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这才迈开步子上楼。
回到家精疲力竭的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才有力气去洗澡。
叶竟予按门铃的时候,她刚好踏出浴室,身上的湿气还没完全干透。她拿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包,趿着拖鞋迅速走去开门。
见了他,唐柠突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挠了挠脑袋:“这么晚就不要工作了吧。”
他一天从早忙到晚,在医院估计要时刻保持警惕,如果连下班都无法放轻松,岂不是很累。唐柠想想觉得颇为心疼。
“睡前查点资料。”他淡然道,眸色一垂,锁定在她的手腕上:“手给我看下。”
唐柠乖乖的伸出,上面的淤青化开后已经不疼了。
刚洗完澡的皮肤带着凉意,叶竟予检查了一眼,满意的放下:“以后不要加班到这么晚,如果非要的话,打个电话给我。”
“干我们这一行的从早忙到深夜是很正常的,我算是好的了,你知道吗,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天还没亮就得起来,一直忙到凌晨,也没见有多少工资。”
????唐柠自然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晚饭后他让自己早点回家休息,她却义无反顾的赶往台里继续工作,这种不听话的行为,可能让他心里不高兴吧。
他点了点头,说了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
在那一瞬间,唐柠突然有冲动,想站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去非洲的两年一直没有主动联系。
这问题困惑了两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唐柠却鼓不起勇气去问。
叶竟予打开自家的门,转过身看到那女人还在看自己:“有事?”
唐柠慌忙摇了摇头,道了声晚安后,立马将门给关上。
第二天唐柠刚进办公室坐下,宋雪后脚就迈着高跟鞋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宋雪今天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差,妆容也掩盖不了她那份憔悴。
不过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昨天谢谢你的帮忙。”
“都是为了工作。”
但宋雪今天除了道谢,还有别的目的。
“今天我本想上医院跟昨天那位艺人道歉,不过他估计在气头上,不肯见我。听说你昨天跟他处的还不错,如果接下来有空的话,你每天帮我去看望一下他。”
唐柠认真的听完她一番话,随即立马拒绝:“虽然这次是台里出事,但这种事并非是我的工作范围。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你还是另请他人吧。照顾艺人的事,应该很多人愿意做。”
就算宋雪的栏目比自己火,但也轮不到她来指使自己。
“你说的都对,但这件事是上头的意思,我只是来传达的,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亲自跟台长说。”
唐柠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这是什么狗屁决定,她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凭什么要帮别人擦屁股。
“给你准备的早餐,别饿着了。”宋雪看到她错愕的表情后,嘴角无声扬起。
唐柠算是明白,宋雪是什么身份,一场简单的录制事故,对她来说根本毫无影响,甚至台里早就给她安排好背锅的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自己。
事到如今,去台长那边,也只会被忽悠一番后扫地出门,宋雪有个资本力量丰厚的父亲,台长见了她,恐怕都要礼让三分。
她这种小员工,也只能对自己生生闷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