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摇晃的秋千，司念手里抓着一朵小向日葵，靠在席衍的肩头。
今天并没有太阳，但她却不觉得冷，连身上的疼痛都好像慢慢消失了。
“喜欢吗？”
席衍揽着她，低哑的声音染上了几分隐忍的痛意。
司念苍白的脸上漾出一个笑容：“你，你一定……废了不少神吧？”
闻言，席衍收紧了几分手臂。
为了不让向日葵冻死，为了能让她看到最美的时刻，他想尽了各种方法。
他望着那橙黄色的花瓣，缓声道：“我欠你的太多了。”
司念同样望着那些被风吹动的花瓣，一字字道：“阿深，下辈子……我们不要遇见……了。”
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欠我……我欠陈炎，我下辈子……还给他，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席衍心一颤：“……好，那我们就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风渐渐大了，刮得脸生疼，也吹的人眼睛泛红。
司念眼中的光亮开始涣散，连同呼吸都变轻了。
“我，我想了好多……临终的话，但是，我现在……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明明在昨晚就已经想好要和席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渐渐冰冷的心却只剩下了眷恋和不舍。
她突然好想活下去……
眼泪不觉从席衍的眼角滑落，滴在司念手中的向日葵上。
他抑着哽咽，稳住语调：“没关系，那我来说好不好？”
“不要……”司念强撑着沉重地眼皮，喘着气，“你又要，和我争……”
席衍含泪弯了弯唇角：“好，我不跟你争。”
好一会儿，积攒了些力气的司念才重新开口：“其实……那天在岛上，我撒谎了……我想你每天都来……看我……”
说着，她眼眶一湿：“我真的……想每天都……看到你……”
一句话像是击溃了席衍心中所有强撑着的支柱。
他身形颤了颤，眼泪滴滴落了下来，那朵向日葵像是多了几颗露珠。
“我一定每天都去看你。”
闻言，司念弯着嘴角：“以后……一定要找个……爱你的人，千万不要再……忘记她……”
“好……”
席衍忍着心中的剧痛，点了点头。
司念抬眼望着越渐阴沉的天，似乎是在想还有什么话没说。
但她想说的话太多了，也来不及了。
这短暂的一生，她过得太匆忙，也太糊涂。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她几乎全占了。
如此一想，人间走一遭也不算白来。
“阿深……”
司念的声音越来越小，席衍不得不低下头，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和你相遇……我，很感激……”
话落，随着那最后一抹残留的气息消散，那小手攥着的向日葵也慢慢地掉在了地上。
一阵像是要将寒意吹进心底的风扑面而来，飞絮般的雪飘落而下。
不一会儿，橙黄色花瓣上盖了一层莹白色。
席衍将司念紧紧搂在怀里，通红的眼中淌着热泪。
他的脸贴着她冰凉的额头，再也不去掩饰声音中的颤抖：“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