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宁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跌了一跤,下身瞬间全是血,迅速染红浸湿了她的衣裙。
腹部传来的疼痛令她回响起来当初被沈芷柔迫害流掉的那个孩子……
“皇后娘娘!来人呐,不好了!”
身边的侍从迅速乱作一团,却没人敢挪动她。
直至李云翊出现,将她稳稳抱起,带回了长乐宫中。
太医和稳婆已经准备好了接生,却不想李云翊竟坚持要陪在祝安宁的身边。
“皇上,妇人生产血腥,为保重您的龙体……”
“住口,谁若阻拦朕,即刻拖出了斩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阻拦他陪在祝安宁的身边。
看着祝安宁痛苦万分的模样,他也心如刀绞,几乎跟着她一起疼。
眼看夜色渐渐黯淡,祝安宁已经痛了快一天,孩子也没能生下来。
“为何生得如此艰难?”
“皇上恕罪,妇人生产第一胎总是要费上些时间的,加之皇后娘娘怀着双胎,更是不易。”
李云翊紧握着祝安宁的手,不停擦着她头上的汗,为她鼓劲。
终于在天光大亮时,祝安宁生了。
一儿一女,龙凤双全。
可长乐宫上下,除了婴儿的啼哭声,并无喜悦。
祝安宁产后大出血,太医拼尽一身医术才将她的性命留住。
李云翊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就哭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帝王的威严。
“李云翊,我没事……”
祝安宁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模样,不禁莞尔。
她的笑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可她觉得这已经是上苍保佑她了,她本以为自己生完就是大限将至,不想竟又能多活些时日了。
她给女儿取名叫长乐。
安宁长乐,是她对李云翊最大的期许和祝愿。
可怜儿子一直到满月都没个自己的名字,李云翊和祝安宁都格外宠爱小长乐。
祝安宁出月子时,太后来看她,送了她一对金锁。
“这是哀家赐给孩子的,你先收着。”
祝安宁撑着身子,在太后跟前跪了下来。
“儿臣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太后本是觉得李云翊为祝安宁遣散后宫一事太过荒唐,可在祝安宁怀孕生产后,也看开了。
“儿臣恐命不久矣,想将皇儿托付给母后,劳烦母后多费心力。”
祝安宁不是故意冷落儿子,而是已无心力,只好将他托付给太后。
“母后将皇上教养得极好,安宁不及万分之一,怕是也没有机会向母后讨教……”
“皇帝知道吗?”
太后心中大为震惊,怎么也想不到祝安宁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去为皇室开枝散叶。
只见,她缓缓摇头。
“儿臣不敢说。”
“哀家知道了,好生将养着吧。”
太后并未即刻就将孩子带走,而是相信还有回转的可能。
李云翊跌跌撞撞跑进长乐宫时,祝安宁也跟着心头一颤。
想必他是知道了,才会如此失魂落魄。
“安宁,你为何、为何要瞒着我!”
若是他一早就知道生下这两个孩子会要了祝安宁的命,他宁愿一生无后。
祝安宁便是太了解他,才什么都不敢说。
“你是天子,怎能如此无理取闹?”
这是李云翊一生中,最后悔自己是天子的时刻。
只因他是天子,便要受许多禁锢,失去许多选择的自由。
“你别担心,太医说了,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说不定往后还有奇迹发生呢?”
可是奇迹,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