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闻言,眉梢微微一挑,似是在思考着王若雪的提议。
她深知王若雪此人心机深沉,那杯茶,她可不敢轻易入口。
然而,王若雪既然特地在此等候,显然是有话要说,姜梨也不介意听听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于是,她款步走向亭子,在王若雪的对面优雅地坐下。
王若雪见状,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拿起茶壶,为姜梨斟了一杯香茗。
那茶色清亮,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然而姜梨却只是接过茶杯,并未急着品尝。
她望着王若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堂嫂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还跑出来吹风呢?若是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王若雪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轻叹一声,道:“不过是些小病小痛罢了,哪里就至于此了。倒是弟妹你,近日来可还安好?”
姜梨心知王若雪这是在试探她的口风,便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托堂嫂的福,一切都好。”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
姜梨心知王若雪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但她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看王若雪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许久,王若雪才笑了笑,看着姜梨,问道:“你真的……不介意?”
姜梨微蹙眉头,似乎真的不解其意,她反问道:“堂嫂,您这话是何意?我为何要介意呢?”
王若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看着姜梨,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担忧:“弟妹,那谢望舒明摆着没安好心,你怎还答应让她进府为妾?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姜梨轻轻捏着茶杯,微微摇晃,并未立刻回应。
那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仿佛她的心绪也在微微起伏。
王若雪见姜梨不语,心中更是焦急:“你听我的,这事儿得闹一场,不能让谢望舒那么轻易地进府。否则,将来有你好受的。”
王若雪的眼神如磐石般坚定,当她凝视着姜梨时,刻意将内心的波涛汹涌深藏不露,生怕一丝一毫tຊ的情绪波动会泄露自己的秘密,引起姜梨的警觉。
姜梨则轻叹一声,望向王若雪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仿佛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束手无策。
“此事已成定局,我又如何能轻易插手改变呢?”姜梨低声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王若雪急切地辩解道:“可你不闹,旁人还以为你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觉得你好欺负,以后你岂不是更没有立足之地了吗?”
姜梨深知王若雪内心的盘算。
王若雪暗自期盼着姜梨能够大闹一场,最好是能将这桩婚事搅黄。
在她看来,姜梨无疑是最易掌控的那个棋子——一个远嫁而来的商家女子,既没有权势背景,又身处陌生的环境。然而,一旦谢望舒踏进这府门,情况对王若雪来说,可就大不一样了。
谢望舒的父亲乃是身居高位的吏部侍郎,即便谢望舒的名声欠佳,但毕竟是官家千金,绝非易于对付之辈。
王若雪自己虽有心搅局,但碍于身份和立场,她无法明目张胆地采取行动,否则她定会想尽办法让许诚明不得安宁。
姜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王若雪,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
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堂嫂,我觉得您可能是过于焦虑了。那位谢小姐,即便她再如何出色,毕竟只是以妾室的身份进入府中。而我,是正室夫人,她又怎敢对我有所不敬呢?”
王若雪听着姜梨的话,心中却满是无奈,她几乎想要直接骂出“蠢货”二字。
但她还是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弟妹,你不能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单纯。那位谢小姐,她绝非易于相处之辈。”
姜梨闻言,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她看着王若雪,微微皱眉道:“哦,经堂嫂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莫非,您是对她……”她的话音未落,却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王若雪瞠目结舌地看着姜梨:“你在说什么?”
姜梨望向王若雪,轻声说道:“堂嫂,那谢小姐似乎与你有些过节,记得她之前落水时,口口声声说是你推的……堂嫂,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却又怕触怒了你。你……真的推了谢小姐吗?”
“我没有!”王若雪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愤怒在眼中燃烧,“我根本没有碰过她一根指头,她完全是在冤枉我!”
姜梨听后,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因为被冤枉而心生愤懑,自然是不希望看到她嫁得好。这样的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
“弟妹!”王若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疲惫,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与姜梨的对话也如此吃力。
难道,姜梨真的听不懂自己的话吗?
“堂嫂,你何必动怒呢?”姜梨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说的,不过是些事实罢了。”说完,她悠然起身,身姿轻盈如风中的柳絮。
王若雪凝视着姜梨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却愈发旺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姜梨,你不要在那里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姜梨闻言,转过身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没有吗?”她微微挑眉,似是在反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那堂嫂你,又何苦如此费心劳神地操心这件事呢?”
“我这番心意,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王若雪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恼,瞪了姜梨一眼。
她的眼中闪烁着关切与焦急,仿佛真的是在为姜梨的前途担忧。
姜梨轻轻歪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王若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问道:“可是,堂嫂,这些纷扰的家事,又与你有何干系呢?相公的偏爱,婆母的支持,以及那新即将要入府的妾室,似乎都成了你心中挥之不去的牵挂。堂嫂,我不明白,你为何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仿佛比我还要清楚我们家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