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
他这人!
他以什么心理说出要帮忙的?
反正季驰感受到的是,他又在看她的笑话。
“不用,我自己可以。”绷着脸,她走过去,要从他手里取走药膏。
姜晚棠却不松手:“你确定你自己可以?”
季驰:“我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姜晚棠眼里带几分调笑:“你看得见自己的伤口?”
季驰的脸有点绷不住,耳根微微发烫,强撑着说:“不用看得见也可以涂药。”
“但医生交代了我帮你涂。”
“我怎么没听见?”
“你当时没脸得脑袋快垂到胸口,能听见什么?”
“……”季驰又被他气到了,羞恼,“那又不是我愿意的。”
“说我的嘴能叭叭,你的比我更能叭叭。”姜晚棠失去了耐心一般,伸手捞过她的腰,强行将她掳到床上,钳住她乱踢的两条腿,按倒,“这点和我闹的功夫,药都能给你上完两遍了。”
谁和他闹了?明明是他处处强迫人。季驰怒目圆瞪,心里委屈得不行。
“再瞪,眼珠子给你挖出来。”姜晚棠伏在她的上方,浑身发散着刚洗过澡的潮气。
发尖还悬着水珠,湿湿的头发全往后梳,有一绺不服帖地翘到前面来,黏在他的额前。
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于他眼睛下方呈现出扇形的阴影,他斜挑着唇,黑漆漆的双眸居高临下睥她:“少折腾,少受点罪。”
反抗不了,只能接受。季驰索性歪过头,闭上眼,一副任他宰割的姿态。
姜晚棠嗤一声,明显在嘲笑她现在宛若视死如归的样子。
季驰耳根的烫蔓延到了脸颊:“你涂药就涂药,能不能别再吭气?”
“不能。”姜晚棠的口吻欠欠的。
她听见姜晚棠又笑了一下,大概在笑她难堪的窘境。反正她不想睁开眼睛。跟掩耳盗铃同样的道理,只要她不睁开眼睛,尴尬和羞赧就能少几分。
但即便闭着眼睛,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想象着他盯着她的画面,她心梗得不行。
“圈圈,别动。”突然,姜晚棠冒出这句话。
季驰眼皮一跳,心底的涟漪应声又轻轻泛开一圈。
久远的记忆缓缓地回荡间,她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隙,果不其然看见姜晚棠的那条拉布拉多犬收回了扒在床边的两只前爪,哈着舌头乖巧地蹲坐到地上。
见它似乎打算这样一直从旁观看,季驰略感不自在:“……你能不能让它回它的狗窝?”
姜晚棠语气轻忽:“它是条母狗,你怕什么?”
“母狗?”季驰意外,然后觑他的眼神变得不太对劲了。
姜晚棠有所察觉,面色一冷:“怎么?我是男的就不能养母狗,只能养公狗?”
“没有,随便你养。”季驰重新闭上眼,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好半晌,她终于听见姜晚棠说:“可以了。”
季驰连忙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头。
姜晚棠收拾着药品,非要再犯欠地取笑她一句:“不怕闷死?”
季驰不予理会,坚决继续躲着,躲出一身汗也无所谓。顺便在被子里摸出手机,把郑洋后续的几通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统统点掉。
姜晚棠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时不时传出圈圈低低的嗷呜声。
获知圈圈是条母狗之后,现在季驰觉得圈圈像在冲姜晚棠撒娇。
直到察觉身旁的位置微微陷下来,季驰才掀开一截脸上的被子,露出眼睛查看情况:“你干什么?”
姜晚棠斜乜眼:“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躺这儿干什么?”
“这是我的床,你说我干什么?”
“……”季驰怔住,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真被被子闷糊涂了。
不过她确实现在刚刚意识到,他这个大平层的公寓里没有第二张床。她又得和他同床共枕。
姜晚棠扯了扯被她一个人霸占的被子:“怎么?还指望我睡地板,把床留给你?”
季驰臊着脸把被子还他一半,然后一声不吭背过身。他这套公寓里要什么没什么,还不如她自己睡酒店舒坦。所以她的判断没错,他让她来,就是图个乐子。
姜晚棠熄灭屋里的灯:“圈圈,晚安。”
懒懒散散的声调,在黑暗的加持下,显得格外有质感。
“……”季驰心里的一根弦再次被拨动。他这狗子的名字委实是……
她没忍住询问:“为什么给它取名叫‘圈圈’?”
“怎么?你对圈圈这个名字有意见?”姜晚棠的气息忽然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全喷洒在她的后颈,令她簌簌发痒。
季驰默默往床铺边缘挪去些,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你的狗,我能有什么意见。纯粹好奇。不说就算了。”
“你想掉下去?”姜晚棠很嫌弃似的,长长的手臂一伸,箍住她的腰,捞她回来。
她的后背完全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被他自后往前拥着。
季驰委婉拒绝他的好意:“……你不嫌热?”
“别打扰我睡觉。”姜晚棠弓着腰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大有拿她当抱枕的架势。
现在究竟谁打扰谁睡觉?季驰郁结。
郁结敌不过困意的侵袭,她到底还是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季驰是因为“圈圈”、“圈圈”的再三叫唤而醒的。
声音的来源则并非出自姜晚棠,而分明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