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tຊ陈应一直都记得,尽管他从来都表现地好似从未发生过。
鹿鸣张了张嘴,到嘴边边的话突然转了个弯,“挺疼的,可能……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她立刻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经常要出去的,待会表演结束我让小叶来接我回去就好。”
“你确定不要现在处理?”陈应说话里终于带了点语气。
“应该只是肌肉撕裂,骨头没伤着。”鹿鸣又想点头,她忍住了冲动,嗯了一声。
这回轮到陈应点头了,他不再作答。
鹿鸣手机壁纸的事情好像就这么揭过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高高地捧起来,却又被陈应轻轻地放下了。
这种感觉说不上难受,甚至比难受更加惹人心乱。
随着舒缓的音乐节奏渐渐隐去,帷幕被缓缓地拉开,舞台上全部的聚光灯都打开了。
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左右站着。
穿着晚礼服的女主持人:“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我们相聚在此。”
身穿西装的男主持人:“身边坐着同学,朋友,老师,或是恋人……”
鹿鸣心想“那我和旁边坐着的人又算是什么关系呢?师生?朋友?”
借着舞台的灯光,鹿鸣瞄了一眼陈应的侧脸,他仿佛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
女主持人:“话不多说,开始我们今天的第一个舞蹈《琵琶行》。”
舞台两侧仙气飘飘地青衣女子迈着轻缓的步子上了台,然后纷纷摆好姿势,舞台C位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琵琶,用衣袂挡着自己的脸,真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再加上背景云雾缭绕的渲染,让人真的有一种坐在船上看见琵琶女的意境。
鹿鸣对文艺的东西都有很大的感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本身心思细腻,但更多地原因是因为文学有更加广阔的想象空间,可以添加不同的元素呈现不同的效果。
舞罢,青衣女子在台中翩跹,而后全部犹如众星拱月般靠近舞台中央,或站或蹲,衬托着中间抱着琵琶的女子。最后舞女们如进场前一般舞着轻盈地步子飘去。
男主持人:苏轼千古吟诵和传唱的《琵琶行》在这群舞女动人的舞姿的诠释下,表现得淋漓尽致。仿佛跨越时间的长河,我们可以窥探到苏东坡当时“泪满青衫湿”的悲。
女主持人:接下来,让我们期待,校话剧社的原创话剧《沉睡》的精彩演绎。
舞台灯光突然骤然黑下来,传出来一阵恐怖的背景音效,有风呼啸的声音,有人惊呼的声音,和接连不断的急促喘息声。
音效渐渐退去,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就当观众都以为要拉开帷幕表演的时候,猛兽的撕咬声和凄惨的尖叫声骤然炸开。
观众席上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彭小叶在吃着于数带给她的爆米花,咯吱咯吱地像一只小松鼠。
恐怖音效响起的时候,她前面有几个女生扑进了男朋友的怀里。
彭小叶还在想着,这个水平还不到他小学时候看恐怖片的水准呢。
而突然爆炸开来的声响让她拍上了于数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随着猛兽撕咬的血腥感,她紧紧地抓住了于数的手。
于数其实不太怕恐怖片,有可能也是因为小时候看多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反射弧太长,鬼怪出来都蹦跶一圈了,于数才反应过来——
哦,刚刚那个是幽灵啊,看着也不太吓人嘛。
彭小叶的手微微出了点汗,热热的。
情不知所起,一时难以自控。
就像当初彭小叶一下子就掌握了撒娇精髓一样,于数这个木头做的脑袋也突然开窍了。
于数不再任由彭小叶握着自己,他抽离了自己的手,翻转过来,手心朝上,而后紧紧地与彭小叶的手十指相扣着。
彭小叶突然一惊,另一只手里的爆米花掉在了地上,她缓缓地扭过头,看着于数,脸上烧了起来。
于数心里很清楚他自己对彭小叶的感受——
他喜欢彭小叶。
从小就喜欢。
现在更加喜欢。
他在彭小叶的打量下继续握着,而后缓缓出声:“叶子,我打小的时候就不喜欢看恐怖片,每次我一看就头晕眼花。”说着,他的头轻轻地往后靠去。
他半睁开眼睛,“你能让我拉着一会吗?”
彭小叶不反感于数的接触,反而还有点小害羞,但是她其实还是不太搞得清楚,她自己对于数的感觉到底是暧昧在作祟,还是内心真诚的呼应。
不过她来不及细想,脑袋下意识地替她做了选择,她反握了回去。
于数看着她笑了起来,彭小叶也是。
鹿鸣倒是早就猜到了这种艺术表现手法,在人放松的时候骤然惊吓,反而比一开始就吓唬人有用多了,她看着旁边的小情侣亲昵的样子,叹了口气。
果然,情侣增进情感的方式莫过于看恐怖片和闯鬼屋了。
剧情发展到中间,沈眠意上场的时候,台下一片惊呼。
确实是太美了。
她粉色的头发犹如春天里的樱花一样倾泻下来,身穿拖地公主长裙,她的妆容很自然,又很有话剧感。最让人惊艳的是她的台词功底和对角色的深度演绎——
前期一直是江巧巧扮演的恶女巫阻挠男女主相见,现在女主终于有机会见到男主时,那种颤抖又惊喜的声音被沈眠意演绎地十分动人,说着说着,沈眠意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不停地流下来,甚至到了呜咽的程度。她和男主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时候,连鹿鸣都想拍掌叫好。
“真是神仙眷侣,天作之合啊。”鹿鸣轻声叹道。
陈应嗯了一下,像是赞同了鹿鸣的评价。
鹿鸣内心有点窃喜,但仍然表现出在专注地看话剧。
话剧结束后,男主持人:“凄美的爱情故事《沉睡》感染力极强,令人潸然泪下;开放式的结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弥补了观众们的意难平。
女主持人:“接下来,有请我们特邀出演的 ”Champion乐队”演奏的《玫瑰少年》。由于乐队乐器摆放需要一些时间,当做中场休息,望各位理解。”
鹿鸣和陈应都陷入了沉默,周围的喧闹声,更显得他们格格不入,又与众不同。
架子鼓,立式话筒在台上摆好,台下走上来五个人——其中两个人的发色最引人注意,一个是夏熠然的金发,一个是白杨的银发。
夏熠然拿着电吉他,连接着音响。
白杨是男主唱。
两个酷飒的女生,一个齐耳发的是贝斯手,中长发的是女主唱。
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一只耳朵上戴着亮眼的耳钉,上台前他把其他四个人叫过去讲话,俨然是乐队的队长,是敲架子鼓的。
前奏一响,夏熠然就投入了状态。
中长发的叫做“吴枫”,她的声音很稳,直接开口跪。
到了高潮的时候,加入了架子鼓的演奏,音乐的感染力猛地增强,一男一女的主唱,唱功都很扎实,配合地也十分默契。贝斯手“丹静”脚尖有规律地点着地面,夏熠然灵活地按弦和拨弦,看起来基础打得特别牢固。
陈应想起了他对自己说的“他要玩一辈子的吉他”,这小子身上还真有这种潜质——肯努力,坚定又自信。
“最好的报复是美丽,最美的盛开是反击。”
“别让谁去改变了你,你是你,或是妳都行——”
“会有人全心地爱你。”
鹿鸣听着歌词,想着歌曲灵感诞生的背景故事,她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