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抬眸望去,只见墨明尘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椅上。
男人坐姿端雅,仪态矜贵,白皙修长的手指正端拿着一个瓷白色的咖啡杯,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还摊着本翻开的羊皮古卷。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搭配冷灰色西装马甲及西裤,大概为了配这身衣服,高挺的鼻梁上还架了副金属银框眼镜,衬得其清冷禁欲的气质愈发斯文败类。
见此,温斯:“……”
她是真有点怀疑,他的衣服是不是比女人还要多……
墨明尘搁下咖啡杯,将书也合上搁置到一旁,慵懒着神情看向她:“这是决定好了?从此,再不回北洲?”
温斯点头:“嗯。”
“昨晚不是梅娅莎在照顾我吗?怎么是你在这……”
墨明尘伸手拿过旁边小茶几上的水壶,往玻璃杯中倒了杯温水,然后将水杯递给她:“我昨晚九点回来了。”
温斯愣了下,连忙坐起身,慢半拍地接过。
墨明尘:“梅娅莎离开后,我亲自给你打了退烧针,之后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温斯口渴得不行,一边喝着水,一边抬眼看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然后,为了观察你的病情,我在这坐到了现在,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天快黑了。”
“……”
虽然知道这人说这些是故意邀功,但温斯还是有点感动的。
以前在北洲十三区,别说生病发烧被人这么贴心守着照顾,她就是连一个人休息两天的时间都没有。
她需要听沈逸川的安排,完成大大小小的任务,需要照顾队员,关心他们的日常起居……
即便是受了非常非常严重的伤,动弹不得的情况,那也是一个人留在基地宿舍独自捱过。
沈逸川偶尔会来看她,但绝大多数情况不会。
因为他认为陪伴这种东西是没有用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即便在也并不能加速愈合她的伤,有这个时间不如做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在他眼里,更高的权利,实际的价值总是高于一切。
温斯捧着杯子,回想着昨晚的梦,情绪没来由的低落。
她昨晚好像又梦见沈逸川了……
即便清醒的时候告诉自己不去想,再不回头,但梦境这种不能自控的东西,却总是将他的身影浮现。
墨明尘望着病恹恹的温斯,又伸手贴了下她的额头,确认她不烧以后,他悠哉站起身:“太阳已经落山了,你可以起床了小懒虫。”
“……”
“新衣服在衣柜里,自己换。”撂下这句话,墨明尘便礼貌地出去了。
温斯望着男人的背影,慢半拍的下床,她狐疑地打开衣柜,没想到昨天还空着的柜子现在竟然挂满了整整两排衣服,多为白色或者蓝粉色。
伸手一翻,有纯白色的花嫁纱裙,有白底蓝花的青花瓷短旗袍,有橘黄色的田园碎花裙,还有淡紫色镶钻的泡泡袖公主裙……
总之都是些漂亮且华丽的公主裙,很有少女感。
看得温斯一度恍惚,这还是在末日?
在这样生存都艰难的世道,穿成这样只怕是太过招摇了吧,而且这些繁重漂亮的裙子,真的适合杀丧尸打怪吗?
温斯以前穿的都是基地统一的黑色冲锋衣,即便偶尔穿点别的,也仅限于运动休闲装。
倒也不是不喜欢漂亮的衣服,而是没有适合穿的场合和条件,导致她现在看到这些衣裙,第一反应是不习惯。
皱着眉翻来覆去,最终选了条款式稍微简单点的天蓝色连衣裙。
温斯收拾好自己后踏出房门,墨明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眼,目光从少女的脚踝往上看,天蓝色衬得她容貌清绝,肤白如凝脂。
唯二的不足就是少了些配饰,以及那束腰的垂带还垂在两侧,公主裙被她穿得像条宽松睡裙。
墨明尘忍不住说:“过来。”
温斯走过去:“怎么了?”
“转过去。”墨明尘说着,将她的手抬起,然后绕过她的腰将两条垂带往后拉……
温斯不明所以地回头:“你干什么?”
墨明尘将垂带在她的后腰处系成一个完美的蝴蝶结,然后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桃花眼微勾:“你怎么连裙子也不会穿。”
“你才……”温斯顺着客厅的镜子看了眼后背的蝴蝶结,望着那一模一样长的蝴蝶结垂带,她也是佩服:“我又没有强迫症。”
……
晚七点半,饭点已过。
墨明尘领着温斯去了二楼的餐厅,温斯望着餐桌旁边的菜单,再度很惊讶:“还能点菜?”
她在北洲训练营里待了七年,一日三餐几乎都是输入固定营养物质,别说没有菜可以供她选择,就连正常的吃食几乎都没有,多是些营养液蛋白棒或者压缩食品。
墨明尘问她:“想吃什么?”
末日多年,温斯已经很久没见过菜单这种东西了,如今望着那彩色的菜单纸,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梦幻感:“……随便点?”
墨明尘唇角微弯,颔首:“饭点过了,什么都是现做,你随便点。”
“……”待遇这么好的吗?
墨明尘在温斯点完后,补充了几道菜,牛排端上来的时候,眼看着温斯要拿刀,他先她一步拿住了那把切牛排的小刀。
温斯只好呐呐收回手,转而拿起小勺子去挖奶油蛋糕。
墨明尘边切着牛排边嘱咐道:“银月刀替你收起来了,以后不许再拿。”
温斯微顿,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明白。”
北洲十三区基地指挥官有足足三百多号人,她身为一个小队的副指挥官倒也不出名,但这年头用冷兵器的人实在太少,加上她刀法不错,导致银月刀在四洲各区有些名号。
堂而皇之地拿着银月刀,等于将北洲指挥官身份贴脸上。
温斯喝了口水,小蛋糕上的奶油沾在了杯沿上,墨明尘见了,提醒道:“脸……还有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