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枝夏
简介:“再有下次,掰断他的爪子?”这么说是有些粗暴的,可徐璈瞧着却像是终于满意了。他浑身看不见的竖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顺平,矜持地嗯了一声又抓起了泄愤的斧头。桑枝夏嘴角反复抽搐,忍无可忍地背过了身。徐明辉来回担了三次水,稍迟一步的徐二叔和徐三叔也总算是踏进了家门。一进门徐三叔就如释重负地说:“可算是见着尾了。”今日是砖窑上结的最后一次工钱,明日起就不必过去遭罪了。对在砖窑上度日如年的他们而言,这绝对算得上是久旱逢甘霖的好消息,就连徐二叔紧绷了多日的脸上都罕见带了一丝浅笑。
片刻后,徐璈面无表情地抓起了斧头劈柴,甩开抡圆的膀子一下更比一下用力,像是恨不得一斧子劈砍到地心。
桑枝夏慢条斯理的择着手里的菜,时不时往徐璈那边看上一眼,眼里翻涌的还是说不出的好笑。
这人的反差属实是有点太大了。
把她抵在门上的时候拿出了猛兽出山的气势,绷紧的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小狗嗷呜告状的口吻。
他说徐明辉自小就喜欢抢他的东西。
他比徐明辉大四岁,可徐明辉聪慧不弱于他,在外的名声也比他好。
一来二往的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嘉兴侯府里有仗着自己嫡长的名头霸占世子之位的纨绔子徐璈,还有一个才满皇城的温雅如玉的二公子徐明辉。
随时随地装出个好人样的徐明辉就是很烦。
不管他有的是什么,来往的狐朋狗友或者是看得上眼的东西,徐明辉总是憋着心思想跟他抢。
他对二房和三房的弟弟妹妹都可以做到一视同仁,除了总怀着觊觎之心的徐明辉。
桑枝夏想到他说这话时不自觉带出的委屈模样,莫名就觉得好笑。
长得五大三粗的瞧着也挺壮实,怎么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跟小狗崽子一样?
一边拿着给她吃药买回来解苦的糖,一边嗷呜嗷呜的还挺惹人疼。
再说了,她跟徐明辉本来就没什么来往,十天说不上三句话,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刚才她没注意到头发上的枯叶,徐明辉大约也是看到了徐璈故意做给他看的,这样的事儿哪儿会第二次?
徐璈手劈木柴眼盯四方,注意到她不断上翘的嘴角,俊脸更黑了几分。
“好笑吗?”
桑枝夏掩饰情绪似的咳了一声,闷闷地说:“我笑了吗?”
“枝枝,你先把嘴角压下去再跟我说这话。”
桑枝夏抓篓子的动作无声一顿,忍了半晌到底是没忍住。
她笑得眼弯如月抬起了头,看着额角似有青筋在暴的徐璈颤着嗓门儿说:“你就说你是看错了,你这人怎么如此小气?”
“我还有更小气的时候是你没看到。”
徐璈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小心眼的形象加固一圈,木着脸又抓起一块木柴,硬邦邦地补充:“他不是好的,你离他远点儿。”
桑枝夏憋着坏挑眉:“那我要是不呢?”
“他叫我一声大嫂,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怎么……”
“那我就揍他。”
徐璈蹲在地上捡碎柴,坦坦荡荡地让桑枝夏看清了自己眼里的戾气。
小狗从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桑枝夏本来是不想笑的,可徐璈这副全身的毛都竖起来的样子太有意思了。
她艰难的忍半天肩膀都抖了起来,在徐璈锁着长眉靠近的时候,很识时务地憋着笑点头:“好好好,听你的。”
“再有下次,掰断他的爪子?”
这么说是有些粗暴的,可徐璈瞧着却像是终于满意了。
他浑身看不见的竖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顺平,矜持地嗯了一声又抓起了泄愤的斧头。
桑枝夏嘴角反复抽搐,忍无可忍地背过了身。
徐明辉来回担了三次水,稍迟一步的徐二叔和徐三叔也总算是踏进了家门。
一进门徐三叔就如释重负地说:“可算是见着尾了。”
今日是砖窑上结的最后一次工钱,明日起就不必过去遭罪了。
对在砖窑上度日如年的他们而言,这绝对算得上是久旱逢甘霖的好消息,就连徐二叔紧绷了多日的脸上都罕见带了一丝浅笑。
徐二婶忍着被徐二叔责骂的忐忑说:“都累了这么长时间了,是该好生在家歇一歇,明日既然是不用去砖窑了,那不如就……”
“歇什么?”
老爷子走出来就说:“那边停了烧炭的事儿就该赶紧接上,不然这么多人等着吃什么?”
“明日你们几个都跟着我去山上砍柴,剩下的人在家把炭坑烧起来,该带孩子做饭的也都别闲着。”
由于老太太贪睡带来的失误,他一开口就带上了不容置喙的强硬,明显就是余怒未消。
徐二叔脸上的笑消失得荡然无存,徐明辉见状赶紧打了圆场:“祖父说的是,寒气迫近烧炭的事儿是不能耽搁。”
“只是砍好的柴也要背回来才能烧,要不这样,明日我随大哥一起进山,我爹和三叔他们把柴背回来,这样两头都不耽搁。”
徐二叔被老太太宠得实在搬不上此时的台面,早先一直被二房藏在屋里的徐明辉也终于忍不住甩出了自己谁也不得罪的舞台。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比炮仗似的亲爹会做人多了。
这么安排挑不出错,老爷子目光不悦地看了徐二叔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徐二婶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赶紧说:“那就这么商量定了,明儿我也跟着去背柴,多个人多分力,这样进展还能快些。”
她说完连忙扯了一下徐二叔的袖子,催促说:“二爷,赶紧换洗了衣裳出来吃饭吧,今晚早些休息明日才好干活儿呢。”
尤为不合群的徐二叔被拉扯着进了西屋,徐璈也帮着桑枝夏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饭间众人无言,吃过了就开始为第二天的忙碌做准备。
桑枝夏把明日用得上的柴刀和背柴的木架都来回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找来废弃的旧衣把木架的背带都缠了一遍。
许文秀拿着针线把背带上的布料锁边,边缝边说:“夏夏,用布把这个缠上有什么用?”
桑枝夏利落的用剪刀剪断多出的布料,头也不抬地说:“这背带是三股拧的麻绳,结实是结实,可来往次数多了少不得磨肩膀的皮,用布绕上一圈能稍微好些。”
虽说后院的炭坑燃起来以后,谁的肩膀头子都要不可避免要起老茧,可有点儿隔护总比没有强,聊胜于无嘛。
许文秀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今日已经体验过负重辛苦的徐二婶拎到肩上试了试,忍不住说:“大嫂你别说,这么缠上一层是没那么硌了。”
她说着自己抓起了篮子里的布料,嘀咕着说:“我这个再多缠一层,省得我背了回来肩膀一直都火辣辣的。”
桑枝夏把用不上的废布多给了她一些,心里有些好笑。
自打算清楚了烧炭去卖的可图之利,之前一心只想着躲懒的徐二婶就消失不见了。
徐二婶两眼冒光一头扎进钱串的眼里去了。
不过人活一世求财盼安,但凡不是长在金玉窝上不知穷滋味的富贵闲人,谁能大言不惭地说黄白之物俗气?
谁不爱财呢?
她就爱得不要不要的。
在赚钱这个共同愿望的驱使下,不久前还被奉作金科玉律的女子不可抛头露面被扔在了脑后,家里能动弹的都动了起来,内外不和的徐家少有的展现出了有志一同的团结。
次日天色将明,分工明确的人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