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棠红着眼,泫然欲泣,“棠儿不知道我是不小心做错了什么,竟又惹恼了夫君,这才让夫君夜宿在了这书房,棠儿为此彻夜难眠,便早早守在这里等夫君醒来……”
裴珩之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侍卫,其中一个侍卫忙说,“公主丑时三刻便等在了这里,但怕打扰将军您休息,便不让我等通传。”
裴珩之蹙眉,现下刚刚入春,夜里正是最冷的时候,她却穿得这样从丑时三刻,等到寅时三刻!
在他注视下,栗棠重重打了声喷嚏,“夫君~”
他的眉心蹙的又狠了些,一把将栗棠拉入房中!
在将书房门关上后说,“栗棠,你少在我面前总装出一副委屈天真的模样……”
“阿嚏!”栗棠又打了个喷嚏,双眼红的厉害,巴巴瞧着他,像是看不懂他呵斥的模样,扑入他怀中,“夫君,好冷~”
裴珩之的身体狠狠一僵,他想将她推开,她的双臂却将他缠的很紧,“夫君,你别推开棠儿,棠儿真的好冷……”
“你就算冷,抱着我又有何用?”
“夫君难不成是个傻的?拥抱也能取暖,且女子天生体寒,男子天生体热,夫君生来就该是让棠儿抱的。”
裴珩之被她说成傻的准备发怒,不想却听到了她后面那句荒谬之言,什么叫他生来就该是让她抱的,她的脸可真大!
他抓着她手臂,“栗棠,放开!”
“我不……”
“本将军急着上朝……”
栗棠扭动了下身体,“就一会儿,一会儿嘛,棠儿还冷着,难道夫君忍心下朝时看见我病入膏肓吗?”
“你若当真生病可找府医!”哪能那么容易病入膏肓。
“我不管,我现在就想抱夫君!夫君害我昨晚一夜未睡,如今我冻成这样,夫君还不让我抱,根本一点都不心疼我。”说到这里,栗棠将身体贴紧了他,将双臂挂在他颈上,轻轻摇晃着撒着娇说,“夫君,你就疼一疼棠儿嘛,夫君~夫君~”
裴珩之感觉她就跟那蛇妖似的,腰肢柔软,还很扭,他僵着身体,蓦地将她大力推开,“栗棠,你能不能收敛点,你简直……”
栗棠歪着头,眨眼妩媚,薄带几分委屈,“棠儿怎么了吗?”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裴珩之说完就走。
等到了马车上,他的胸口还在不停起伏。
他只要一想到栗棠方才那般,就感觉身体滚烫异常,栗棠简直就是个妖女!
如意院,栗棠刚回来,青黛就立刻给她端来姜汤,她却直接摆手,“不用。”
“可是公主,你才在外头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冻,若是不喝这姜汤你会生病的……”青黛担心不已。
栗棠说,“昨夜晚膳过后母亲特意留下他,我猜母亲应是为了给他说好话,撮合我们二人,可母亲前脚说完,后脚他就故意夜宿在书房,想必心里应是极不乐意的,我既然知道,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奴婢不明白将军为何要生气。”
栗棠说,“裴珩之这样的人是何等的嚣张狂妄,被上头赐婚已经够让他火大了,如今他自己的母亲还逼着他跟我好,他难免生气……”
“奴婢真不明白,公主这样好的人将军为什么不喜欢……”
“谁说不是呢。”栗棠又阿嚏了声,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来。
青黛眼看她这般,忙又忍不住劝她,“公主,我看你还是喝上一碗姜汤吧,你这样下去指定得大病一场……”
栗棠没听,等到裴珩之下朝的时候,她已经烧起来了。
裴珩之赶来如意院时,眼看柳氏正守在床榻边哭着,匆匆走上前来,“母亲。”
柳氏一听,忙站起朝裴珩之质问,“珩儿,你昨夜好端端的睡什么书房,害得棠儿在书房门口等了你一整个时辰,病成这般!你说说你,你怎能如此狠心,昨晚你不是才答应我要敬重她吗?敢情你是诓我呢?”
青黛正在沁水唤巾帕,听柳氏说起“答应敬重”,赶紧看一眼床榻上昏睡着的人,放慢手上动作。
裴珩之说,“母亲,我并未有诓你之心。”
青黛唇角一勾,给栗棠额上覆上巾帕,又听柳氏在问,“你并未有心框我,那你昨晚为什么要宿在书房里?”
裴珩之霎时抿唇。
栗棠的眼珠子转了转,青黛生怕被人发现,忙轻握了握栗棠的手臂。
“你说话呀!”柳氏急了。
裴珩之说,“公务忙的太晚,便懒得回去睡了。”
柳氏想到他以前经常忙起来,总是几日都未能离开书房,不由噎了下,又缓声道:“你以前这般任性也就罢了,可如今你都是有妻的人了,要多为对方考虑考虑才是,你看棠儿眼下这般,定然以为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怎就不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呢……”
柳氏忍不住抹了泪。
裴珩之见她哭着,拧眉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她脸色苍白不已,唇色更甚,他抬眼朝正照顾着的青黛问,“可看过大夫了?”
青黛忙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了礼说,“回将军,已经瞧过大夫,且大夫也开了药,还亲自煮罢送来了,但之前公主一直昏迷不醒,奴婢喂不进去药,直到半个时辰前夫人赶来把公主叫醒,奴婢方才给公主喂罢药,可公主喝完药就一直陷在昏迷中……”
裴珩之示意了青黛一眼,在青黛让开后,他坐在床榻边,抬手触碰了下栗棠的脸,说,“烧已经退了。”
青黛忙说,“刚才退的。”
柳氏看了眼他说,“既然你回来了,棠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她烧刚退,谁知道会不会复烧,那巾帕你勤换着些,等她活蹦乱跳了,你记得差人去通知我。”她说完,忙暗示了青黛一眼,青黛赶紧跟着她走出门外……
裴珩之盯着昏迷中的女人看了又看,这个女人惯是个会撒娇,讨巧,卖弄心机的!
他总看着烦,但如今看她又像这般要死不活的,他又觉得刺眼,很看不惯。
他拿起覆在她额上的巾帕,重新沁水拧干,覆在她额上。
才覆上,他的手就被一抹软腻捉住,“夫君~”
他垂眼那刻,见眼里浮现出一双水雾朦胧的眸子,眉心皱着,“干什么?”
栗棠紧了紧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她脸上,“夫君,棠儿不是在做梦吧?竟然是你在这里照顾棠儿,棠儿好高兴。”
裴珩之抿了抿唇,似被她软腻小脸灼着,感觉手心有些烫。
他欲将手抽离,却听她娇娇糯糯问,“夫君,你昨晚……到底为什么要宿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