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卫生所搭建在公社。
公社建立初期,便是砖瓦房的,抵御洪水比竹楼和土坯房更好,在这场天灾过后,公社里面的东西虽然被冲刷带走了不少。
但主体结构并没有很大的损毁。
木板子跟几个桩子凑出来的床,得知泥石流爆发,县里也是派了不少的物资过来,但是因为路上堵塞,进来非常艰难。
宋枝和陆靳野,被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陆靳野还好一点,他身子健壮,但是耐不住实在辛苦,又因为给宋枝降温一直忽冷忽热,导致他的情况很是不妙,一直在高烧,甚至梦呓都在喊宋枝的名字。
宋枝的身体状况很不妙,李书记和何大队长力保宋枝出去治疗,即使送往县医院及时,也是一直待在监护室。
她浑身上下有骨折的痕迹,尤其是内脏,巨物冲击的过程中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而且高烧再加上失温,具体情况还不好说,幸好省医院也下派了不少医生来,否则如此情况也实在棘手。
宋真真因为父母的关系,也是这次被下派到县医院做护士,所以宋枝被送过来的时候,她还格外关注了。
果真是鸠占鹊巢的贱丫头,命是真的大,遭受了泥石流都没死!
宋真真穿着卫生服站在监护室外面,眼中带着阴毒。
何柳儿真是个废物,让她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差点拖累了她。
总之,如此巧合,她自然不会让宋枝好过!
宋真真眼神阴沉地盯着,蓦地勾起一抹笑来。
“真真,那边的病人需要输液,麻烦去一下啊!我这边病人还要给他上药!”
一旁的同tຊ事快步走过来道,随即又拿了一些药品进去另一个病房。
宋真真皱着眉头,她是真不愿意做这个护士,每天事儿这么多,但是为了在宋父宋母面前维护她的形象,只能暂且先干着。
反正他们死后,财产都是她的,不急于一时。
病房外面守着的只有卫媛媛,她坐得很远,一直在观察站在监护室前的女人。
长相是那种秀丽的,但是周身的戾气很重,看着不是好招惹的人!
别不是有什么坏心思才好。
宋真真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只看见有个女青年在看书,她一时拿捏不准,便上前试探道:
“请问您是谁的家属?”
宋真真眼里闪过诡异的光,她可没听何柳儿说宋枝在乡下那犄角旮旯处有什么朋友。
“诺,监护室里面那个!”
卫媛媛摆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真是烦死了,自己要死不活还带着我,村里事儿可多了,这不是耽误我干活吗?!”
宋真真松了一口气,却没放松警惕,反而坐下来温和道:
“你也是清河乡插队知青吗?”
卫媛媛有些不耐烦地撕着纸:
“怎么,问这么多?你跟里面那个宋枝认识?”
说着还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眼里也带着讨厌。
宋真真掩盖眸中的颜色,好奇道: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宋枝?”
“一个花瓶,干活慢不说,又很会装,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喜欢?”
卫媛媛看起来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要不是领导要我好好看着,我早跑了!”
宋真真看卫媛媛的样子不似作假,便道:
“不瞒你说,这里面的其实是我妹妹,我叫宋真真。”
卫媛媛听宋枝说过,她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出生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孩子抱错了,后面父母找回来亲生女儿,便将她抛在一旁。
因为想要补偿亲生女儿,原本不必下乡的宋枝,也因为代替宋真真而下乡。
卫媛媛不着痕迹地看了宋真真一眼,离她远了些:
“哦,然后呢,你要护着宋枝?那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讨厌你们姐俩!”
卫媛媛看着确实是由内而外的讨厌宋枝,连带着宋真真也仿佛要一起讨厌似的,似乎这还不够,卫媛媛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既然你是宋枝的姐姐,那你就是她的家属,这照看病人的事情,还是你来吧,我怕我私心过甚,万一宋枝死在里面我没发现,那可太影响我了!”
眼看卫媛媛就要走,宋真真一把拉过她,脸上满是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肯定是宋枝不好,我代替她给你道歉,宋枝自小养在我父母身边,被宠溺得不成样子,到处惹是生非,我回来之后,严加管教不成,她还跟外头狐朋狗友乱来,父母情急之下就把她送下乡来了,希望她历练一下。”
卫媛媛面上很是古怪:
“那她抢了你的位置,你还对她这么好干吗?我看你也是脑子里有泡!”
嘿,这死婆娘还真会颠倒黑白,要不是她跟宋枝认识这么久,她还真的相信了!
不过还不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招,只能暂时在口头上占占便宜。
宋真真都快撑不住面上的表情了,眼前这女青年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不知道是哪个乡里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不过她面上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毕竟是妹妹,金枝玉叶长大的,从小吃苦太多,父母也时刻告诫让着妹妹。”
那是有多惨就说多惨,好像爹不疼娘不爱似的。
卫媛媛眼中浮现一星半点的同情,随后道:
“那行吧,你也是个愚蠢的可怜人,看你这样以德报怨的,你不会还要伺候你妹妹擦身子吧?”
监护室的病人大多都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只能亲人或者好友前去照顾。
宋真真既然想要立一个贤妻良母的爱妹人设,怎么也得付出点实际行动吧?!
看着卫媛媛眼里的怀疑,宋真真也一时半会说不出来教唆让宋枝不顺的话,咬牙切齿地去端了盆水,进去给宋枝擦洗。
卫媛媛仿佛真的在验证真假一般,一直在外面仔细看。
宋真真近距离接触宋枝,即使昏迷不醒,也依然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美丽,实在让人嫉妒心渐起。
之前想让人玷污她的身体,让她永远困在乡下,现在就在她面前,她恨不得想狠狠撕烂宋枝的脸,让她没办法用这张脸扮可怜装柔弱。
甚至,她都想拔了宋枝身上的仪器。
凭什么!
她在恤孤院替宋枝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但她不敢,她可以除了宋枝,但决不能经自己的手,她要好好,重新计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