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某天之后,她联系他的频率大幅下降,回消息的速度也变慢,偶尔打来视频,她也注意力不集中,走神得很明显。
走神。这个词放到婚姻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可怕。他隐隐不安。
可那节点正好是顾惜凡开了发布会,谈及自己的情感状况,表示隐婚多年刚刚离婚。盛景想周迎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并为此生气。
想到顾惜凡,他就会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推开她的手。那种下意识的反应,到底意味着什么?
终于到了饭店,房间装饰着金边红色丝绒,洛可可风格的桌椅繁复华丽,这里看起来像城堡中的某个角落。年近七十的一对夫妻坐在一起谈话,笑声连连。
“崔总。”盛景跟那位老先生握手。他是此次项目的合作方,长盛之前谈了很久都没拿下,好在盛景和他是校友,又很让他赏识,他最后还是松口答应了。
今天是他知道盛景马上要回国,请他吃饭。
招呼落座后,崔总握着那位女士的手向他介绍:“这是我太太。”
崔太太不像很多豪门贵妇那样拼命保养,面容就是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皮肤上的皱纹里是任由岁月流逝的余裕与从容,和正视真我的优雅。她头发灰白,眼睛水润而明亮,舒展的自信和被爱滋养的幸福,让她看起来仍旧美丽。
被爱滋养的不止是她,崔总也是,和他太太相似的面貌,相似的气质,没有一点儿暮气。他和太太心有灵犀的眼神交汇,不约而同的真心大笑,都不禁让人感慨,原来幸福恩爱可以具象化到如此程度。
谁看了都会羡慕他们,盛景自然也感兴趣地谈及。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三十多年,没有tຊ孩子,工作之余一直在环游世界。
“她说趁着我腿还能动多去外面看看,因为如果推着轮椅去旅游,会很扫兴,”崔总笑,“我只好努力锻炼,让身体多健康几年了。”
听了他的话,崔太太轻轻捂嘴笑,小女孩似的。
随着她的动作,盛景被她手上的心型戒指吸引了视线,晶莹剔透的浅红色,周围一圈钻石点缀,像含苞待放的粉润玫瑰。一看到那个色泽,盛景就立刻想象到它坠在周迎暄锁骨下的样子,一定很衬她。
“崔太太的戒指是什么宝石?”
崔太太的目光有些惊讶,又像是夸他有眼光。她说:“红纹石,老崔送的,说什么象征爱情,肉麻死了。我说象征爱情的多了去了,舍不得买更贵的就直说,何必拿几十万的石头打发我。”
一边说,她一边摸了摸戒指,嘴上责怪,说起来却甜蜜得不行。
盛景也笑:“崔总方便的话,能否告诉我是在哪买的?”
崔总吩咐秘书拿来名片,笑着递给盛景:“希望下次能有幸见到你太太。”
天刚黑的时候,盛景到家。刚开门进去,他就感觉寂寂的没什么生气。
客厅入口旁的小圆桌上摆着相框,旁边是镶满彩色碎瓷片的黏土风花瓶,周迎暄会定时更换鲜花,让婚纱照和花朵共同形成一道景观,但现在花瓶里空空如也。
他问郑管家:“太太怎么不在家?”
郑管家说:“太太这阵子不怎么回来。好像工作上的事很忙,晚上都住在美术馆。”
盛景打电话给周迎暄。
“喂?”
“暄暄,今天也不回家吗?”
“啊,”她低呼,好像才想起来他今天回来,安静了几秒她说,“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