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周氏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皱眉看着地上的章莺莺,叹气道:“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也怀过我们宁家的子孙。”
话落,将目光落到于少炎身上:“少炎,你既然喜欢章家这丫头,不如送给你做妾,也算把这桩事了了。”
像宣国公府这样的权贵人家,与他人赠送妾室是常事,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失脸面。
在宁家就是给宁家杀,去于家是给于家杀,反正是一死。
只不过给于家杀,显得宁家仁慈宽厚。
给宁家杀,于少炎则能摘个干净。
于少炎并不想接这烫手山芋,连连摇头:“不,不,侄儿消受不起。”
周氏又叹一口气道:“你这孩子,人是你要碰的,现在送给你,你又不要。”
于少炎碰过的女人很多,若都要收回府中,怕是几十辆马车也拖不完。
他低头不言语,十分嫌弃地瞥一眼地上的章莺莺:“她这样,我也不敢要。”
章莺莺的心彻底凉了,她知道男人靠不住,也没想到这么靠不住。
周氏是一门心思想要把章莺莺送出去,又劝了于少炎几句。
瞿绾眉见他们在互相推诿,心中不由得暗自冷笑,当初那位踩着自己脚踝耀武扬威的章氏,现在也如草芥一般任由人踢来踢去。
当然,她不会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老祖宗,母亲,不如就将章氏交给绾眉来处置。”
“绾眉,你当真要接手此事?”宁老夫人眉头深锁问。
瞿绾眉道:“是的,老祖宗。”
这几人都不愿意碰此事,见着瞿绾眉主动站出,宁老夫人长松一口气。
于少炎更是满脸笑容,巴不得现在就给瞿绾眉拜上一拜:“好,好,还是二嫂好,这事交给二嫂再好不过,二嫂是宁二哥府上的当家人,此事交给你,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瞿绾眉颔首回礼,算是客气。
宁老夫人和周氏对视一眼后,也点头:“好,于大少爷说得没错,反正这章氏也是你们房里的人,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们也不再插手。”
“是,老祖宗。”瞿绾眉朝他们二人行礼,随后派人将重伤的章莺莺带下去关进后院柴房。
说是柴房其实就是一间小小的囚牢,平日里关一些犯事的丫头婆子。
前世瞿绾眉有数年都被关押在此地,每日不见阳光,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潮湿和肮脏。
人关好后,于少炎大大方方地离开宁府,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周氏和宁老夫人不想家丑外扬,将此事瞒得很好,但是再怎么瞒也瞒不住宁公爷。
宁公爷本就不喜宁彦要娶的这位平妻,但是他重子嗣,听到下人说章莺莺滑了一个成型的男胎,心痛不已:“于家那小子越发无法无天,待日后于家倒了,看我怎么对付他!”
小周氏劝慰着他:“老爷,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彦儿他还年轻。”
宁公爷脸色好了许多,将小周氏搂在怀中:“你啊,比你姐姐贤惠多了,要不是她一直溺爱彦儿,那孩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他的这句话听着是在夸赞小周氏,其实充满了对周氏的不满。
好好的儿子,一连两位妾室出事,还不是周氏无能,管不住儿子,管不住家。
周氏那边还不知宁公爷对她的不满,为了怕宁彦找于少炎报仇,在他屋里守了一夜。
这一夜,关在柴房的章莺莺也不好受。
她身下见红不止,身上伤痕累累,昏昏睡睡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她被宁府大红花轿迎娶进门做了平妻,宁老夫人护她,周氏宠她,宁公爷更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作宝贝疙瘩。
而身为正室的瞿绾眉被宁家人嫌弃,受她驱使,被她折磨。
后来她生下宁家嫡孙,稳住正室的位置,将瞿绾眉踩在脚底,烫掉她脸上一层又一层皮。
宁彦更是高中状元,扶摇直上成位高权重的丞相,她跟着成为风光无限的丞相夫人。
诰命华服,金钗玉冠,是何等的雍容华贵。
然而,等她醒来的时候,见到的是漆黑的柴房,臭烘烘的被褥。
在她的记忆里,这里明明是关押瞿绾眉的地方,怎么自己会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章莺莺按着头,忍受着不断传来的刺痛。
前世的她是风光无限的丞相夫人,而这一世却是偷欢被抓的贱妾,两段大相径庭记忆融合在一起,令她痛苦万分:“不,我,我应该是丞相夫人才对,是瞿绾眉,是她害的我!是她!”
章莺莺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到门口,用力敲打门:“瞿绾眉!你这个贱人,快放我出去!快我出去!”
很快门打开了,来的是丹烟。
章莺莺诧异道:“怎么是你?瞿绾眉呢?她人在哪里?那个卑贱的商妇,竟敢害我至此!”
“你快叫她出来,她凭什么将我关在这里!”
丹烟冷眸一凝,未回话,抓住她的头发用力,重重往墙上撞去。
哐的一声响,章莺莺的头被撞出一个窟窿,鲜血涌出,她头晕目眩,脚步虚浮,瘫倒在地。
丹烟冷言呵斥道:“小姐也是你能骂的!再敢说一句话不敬的话,我撕烂你那张嘴。”
章莺莺吃痛地支撑起身子,擦掉嘴角的血,凶悍道:“你这个贱婢,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丞相夫人,等会儿我就要丞相大人砍掉你那双手!”
此刻,瞿绾眉站在门外听到她这句话,眸光一亮,看来她好像也想起了一些有关前世的记忆。
屋内,丹烟抬起手,又给了章莺莺一掌,打掉她两颗牙齿,鲜血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