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霁风耐着性子敲门。
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梁婉晴,还想不想见到你外公?”
梁霁风终有些不耐,低沉一声却如同炸雷。
蜷缩在被子里的人立马弹跳一下,心脏像是被人揪住,又疼又涩。
怎能不想?外公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父母出事后外公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从此长期住在疗养院。
阿尔茨海默症、心脏病、脑梗、糖尿病、高血压,每一项都能要他老人家的命。
父母的资产全部被冻结,她手上没有任何财产,还欠下巨额债务,一切都是梁霁风帮她解决的。
也正因为如此,外公成了梁霁风手里要挟她的筹码。
只要她不乖,只要她不听话的时候,梁霁风总会拿外公出来说事。
能怎么办?她就像被他扼在手心里的蚍蜉,渺小得无能为力。
她时常认命地觉得是自己上辈子欠他的。
婉晴没心思难过,只要他肯让自己见外公,这点委屈又算得了啥?
她擦干眼泪,从床上爬起,踩着绵软步伐去开门。
门口黑影压顶,将她笼罩。
她抬头看他。
男人的身高几乎与门廊平齐。
廊灯昏黄,光晕晃眼,看不清他的表情,感觉得出心情不佳。
婉晴垂下眼睫,葱白手指紧握门把手,身子往后退开,自觉让出道来。
男人迈开长腿,踏入女孩粉绿布景的温暖闺房。
他洗过澡了,身着深蓝色浴袍,下摆随步伐撩开,麦色小腿修长可见。
携带淡淡冷杉香气,夹杂一味中药麝香,是手中白瓷碗里的褐色药汁,气息馥郁,很快将婉晴包裹住,她的呼吸被囚。
“闹够了没有?”
梁霁风手中的碗重重落在斗柜之上,药汁荡漾,是他的情绪。
婉晴倚着门边不吭声,淡紫色长颈鹿公仔睡裙及膝,身后还带着条小尾巴。
这是初中时就穿的,妈妈给她买的,想爸妈时她就翻出来穿着睡,仿佛上面有他们的温度和味道。
女孩垂着的小脑袋漆黑,头顶一点粉白旋涡很是可爱,顺溜乌发齐腰,脖颈和小腿愈发白玉纤细,小小一只,跟个瓷娃娃似的,真是不经折腾,动不动就晕倒生病。
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喂她吃的喝的去哪了,倒也不是完全没长,该有的地方不缺,就是腰细得哟……
男人黑眸暗沉,喉结滚动,上前扼住她手腕,将她拉进屋内,顺势抬脚勾门。
门锁咔哒扣上,将二人与外界隔离,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婉晴心跳加速,下巴被他捏住抬高。
深邃暗眸照进她湿漉瞳仁中,白净巴掌小脸上眼睑红肿,这小傻子又偷偷哭了。
男人手指力道加重,眉心蹙动:“跟我闹?欠收拾了是不是?”
婉晴抿了抿嫣红的唇,喉咙里咕咚一声,终于出了音:“梁霁风,你,你说话算数?”
是指见外公的事。
“看你表现,伺候好了,自然可以让你见。”
梁霁风盯着她漉黑眼睛,想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妖术,那么能勾引男人。
“我,我答应你……”她不假思索地回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清明。
一对一的等价交换,他们之间常年的交易模式。
即使他已有未婚妻,却不代表他不能继续睡她。
男人的世界里,性和爱从来都分得开,上/床并不代表有情,解决需求而已。
而她寄人篱下,被扼住命脉,不得不低头。
反正各取所需,在他厌烦之前,她这具身体至少还有些利用价值。
男人唇角轻扯,将她的心思看透,眸中浮起一丝嫌恶。
她依然如此,可以为了外公,可以为了她的初恋,她能出卖自己的肉/体,一次又一次。
就是轻贱。
“把药喝了!”
深色浴袍紧裹的胸腔起伏,修长手指收回,一把甩开她。
这力道不小,婉晴身子趔趄,伸手扶住斗柜才没摔倒。
男人的情绪来的莫名,婉晴实在捉摸不透这头狼的性情。
她深谙自己没资格揣摩,只要听话,不碰他的雷区,就能保她平安。
她自己也好,外公也罢,还有,还有鹤微知、霍祁南他们……
婉晴端起瓷碗,送到唇边,小抿一口。
两弯细眉骤然皱起,粉白小脸遮挡不住的厌恶情绪。
落入男人眼中像是得到恶趣味的满足。
婉晴心中叫苦,这药真的太苦了。
她从小就讨厌。
小时候生病吃药时,爸爸总会给她准备一袋陈皮糖,哄着她喝下一口药再给她一颗糖,作为奖励。
后来这法子梁霁风也对她使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
至少那时候的他还愿意哄着她,把她当成亲妹一样待。
挑破关系后他便不再伪装。
童话里的美好都是骗人的。
见她动作停滞。
梁霁风嗤笑出声,娇气包,就知道她喝不下。
骨节分明的大掌夺过婉晴手中的碗。
直接往自己嘴里灌一大口,拾起她的下巴。
温热薄唇下来,覆盖住她,贝齿撬开,药汁全数渡入她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