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斐比宋惜月大四岁,比贺兰隽大一岁,自小时候开始,这两人就一直就“哥哥”这个称呼争个不休。
每次宋怀斐要贺兰隽喊二哥的时候,贺兰隽都要宋惜月喊三哥,说自己不愿白当弟弟,要捞个妹妹才行。
但从小到大,宋惜月都不愿意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下着两人当着宋惜月的面又呛了起来,她不由得有些怀念起了从前。
她都要忘了她有多久没见到这一幕了。
两世加起来,至少十年了。
“阿月,你说!”宋怀斐忽然喊了她一声。
宋惜月茫然:“说什么?”
“你看,我就知道她又在走神了。”贺兰隽笑得一脸灿烂,果然还是他最了解宋惜月。
宋怀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妹妹,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从小就偏心这个外来的哥哥,我算是看清楚了。”
“我哪有……”宋惜月撇嘴:“还不是你上来先凶我。”
宋怀斐斜着眼睛看她:“说说吧,你小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吃闷亏可不是你的性子。”
闻言,贺兰隽也扭头看了过来。
见状,宋惜月有些茫然地看着表情如出一辙的二人。
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有事倒是说啊,都在这里了,就是来给你撑腰的,你还犹豫什么啊?”
宋怀斐恨铁不成钢地拍桌子:“你不相信二哥,难道你也不相信爹娘,不相信祖父祖母吗?”
“我没有。”宋惜月摇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只是太害怕了。
“那你到底怎么了?”宋怀斐冷着脸站起身:“你不说,那我就直接去顾府问那顾浔渊!”
“二哥!”宋惜月赶紧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道:“我若是说,我若是说我做了一个梦,不过梦里的事情都一一应验了,所以我才会如此忍气吞声,你信吗?”
宋怀斐闻言看她,一脸的“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久久没有说话。
“我梦见了白娇娇与顾浔渊的事,所以我才会让青玉送去加了料的饺子,让墨玉跟踪顾浔渊,最后我找到了白娇娇,也验证了梦里的事。”
宋惜月说着,认真地看着宋怀斐:“后来我又梦见几年后,大哥奉命押送军粮,结果被冠上了监守自盗的罪名,于菜市口被斩首示众,宋家兵权也被陛下收了回去。”
“大哥死后不久,二哥你被卷入贪污案,因为证据不足收监候审,最后却在狱中染了瘟疫暴毙而亡。”
听到这里,宋怀斐一脸震惊:“你就不能梦点好的?”
一旁的贺兰隽却很是严肃:“宋惜月,你梦里就没有我吗?”
“有,”她点头,随后看向贺兰隽,一字一句:“我梦中,你在我大婚后第十日,被封为镇北王,当天便离京去往北城,再也没有回来。”
“这怎么可能。”宋怀斐皱眉:“他还得回来当太……”
“她说对了。”
贺兰隽一口打断了宋怀斐:“陛下的确打算几日后宣旨,我的封号也的确是镇北,获封当日我也一定要离京。”
宋怀斐:……
“你还梦见什么了?”他换上了满脸的严肃,看着宋惜月。
见状,宋惜月思忖片刻,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前世的事太多了,顾浔渊也太狠太赶尽杀绝了。
若是让二哥知道的话,他是绝对忍不了的。
宋家如今已经退出京城,好不tຊ容易换来了陛下几分信任,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生事。
“二哥,我不愿意告诉家里,便是因为梦里你们二人的下场太可怕,我怕是因为我,你们才被……被针对,被落了罪。”
说着,她下意识撇了贺兰隽一眼。
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宋惜月一是心虚,赶忙垂下眼眸。
“看来我在你梦里的下场也不太好。”贺兰隽笑了一声:“我是死在北城了吗?”
闻言,宋惜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怪不得你此前会同我说那样的话。”
贺兰隽说着,叹了口气:“但是阿月,你听过没有,梦都是反的!”
“可是……”宋惜月想说她已经验证了很多事了。
“没有可是,阿月,你只要记住梦都是反的就够了。”
贺兰隽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梦中的事,这一世都不会发生。”
听了这话,宋惜月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一世是什么意思?
贺兰隽难道知道了什么吗?
怎么会?
“是啊阿月,”宋怀斐叹了口气:“你这梦的确有些吓人,但也不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同家里说。”
“你虽然出嫁了,但你永远是宋家人,记住了吗?”
宋惜月听了这话险些又要落泪,她赶忙低下头,用力地“嗯”了一声。
见她如此,宋怀斐也是心疼。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后,道:“此事我会帮你瞒着家里,但下午我要同你回顾家,我要亲自问问顾浔渊那贼子,为何要如此对待你。”
听了这话,宋惜月有些为难:“今天下午可能不行。”
“为何?”
宋惜月:“我刚给他纳了个妾,他这会儿估计正在……”
话没说完,她一张小脸红了个彻底。
宋怀斐与贺兰隽同时无语。
“你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宋怀斐无语摇头:“所以,你是想和离吗?”
闻言,宋惜月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哥,我不和离。”
“你……”
“我只想丧夫!”
……
……
两人双双无语,看着言辞坚定的宋惜月,同时咽了口口水。
回过神来,宋怀斐冲贺兰隽抱歉一笑,拉着宋惜月到了隔壁包厢,压着声音道:“阿月,你还怀着他的孩子,听二哥的话,和离就够了。”
宋惜月认真摇头:“二哥,两个月前的那场意外就是顾浔渊的算计,他想攀附我门宋家,想踩着我们宋家的尸骨往上爬,想成为陛下手中挥向宋家的利刃。”
“他不仅仅是负我,他还在谋算宋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我不能让他活着。”
“我要他死,但更要宋家上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说着,她下意识抚上小腹,垂下眼眸,低声呢喃:“至于这个孩子,我不一定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