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聿白霎时皱起眉。
保镖眼疾手快的走上前,给夏清音堵住了嘴。
沈枝晚没有说话,沉默的朝门口走去。
三年前,商聿白终于答应娶她的时候,她满心欢喜。
哪怕是后来,她也以为——
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是真心实意的。
可事实却撕下了那一层伪装,像真相鲜血淋漓的捧在她的面前。
半响,商聿白先沉声开了口:“不是她说的那样。”
他当时谁也不喜欢,他只想找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他也只喜欢她。
沈枝晚反问道:“重要吗?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商聿白沉默一瞬,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先上车吧,天要晚了,路不好走。”
沈枝晚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默默的走上了车。
商聿白为她拉开后车门。
沈枝晚视若无睹,直接上了副驾驶。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
一路上,司机被商总阴翳目光盯着满头大汗。
沈枝晚就是故意不和商聿白坐一块的。
她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当即便预约了C城的酒吧。
窥视着她的商聿白也看到了。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反正他会跟着她一块去。
过了一会,商聿白轻声道:“太晚了,枝晚,你别去了。”
沈枝晚一下将屏幕摁灭,冷声道:“你现在连我手机都监视吗?”
商聿白被她冷漠的态度刺痛。
他薄唇轻抿,转移话题:“你去酒吧做什么?你身体还没有好全,医生说了,不能喝酒……”
沈枝晚见他态度软和,却仍保持冷淡:“人生在世,总要有个什么兴趣爱好。”
“我已经不能拿起画笔了,喝个酒缓解一下心情而已。”
“你怎么什么都管。”
商聿白眸色起伏不断。
他良久才道:“你家人如果还在,他们不会想看见你深夜去酒吧的。”
沈枝晚攥紧了手。
她的家人……
他们都被商聿白逼死了。
连她也成了一个废人。
这么想着,右手又隐隐传来刺痛。
如果没有遇见商聿白,她会是一个画家,她可以尽情的作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沈枝晚深深吸了口气,绝望、麻木、痛苦一齐涌上心头。
她脸色一寸寸白下去。
她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脱过商聿白的眼睛。
沈枝晚不仅心灰意冷,也如同行尸走肉。
夜幕浓稠。
商聿白紧紧抱住她的身子,红着眼在她耳边低喃,“枝晚,我错了,我带你去,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沈枝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来回翻看着自己的双手。
昏黄的车灯下,她的指腹上布满了绀紫的淤青。
商聿白目光凝滞地看着她的手,心口渐渐窒息起来。
他紧了紧臂箍,冰凉的薄唇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吻,“我带你去酒吧,只要你开心……”
沈枝晚其实不是想去酒吧。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多些张扬快意。
可惜,这注定不行。
时间一转眼过了半年,沈枝晚醉醺醺混迹在酒吧,试图买醉,她有时会看见父母的影子,冲出去却没有找到。
沈枝晚有时会被混混缠住要钱要色,把她堵在冰冷的巷子里。
而后她再冷眼看着他们被藏在暗处的保镖收拾。
最后——
她神情麻木的看着得到消息赶来的商聿白。
他黑眸微沉,仔细端详着她的眉眼,而后搂着她走上车,“枝晚,我们回家。”
沈枝晚醉了,顺从地跟着他回去。
车子开在平缓的大道上。
沈枝晚摇开车窗,任冷风拂面,脑子清醒了很多。
这时,一股恶心涌上喉间。
她眼神一凝,捂住嘴:“停车。”
司机连忙刹住引擎。
沈枝晚推开车门,踉跄的走下去,扶着一颗树当即就吐了起来。
商聿白黑眸像一滩打翻的浓墨。
他僵硬的拍着沈枝晚的后背,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沈枝晚摇头。
她缓了一会后,商聿白才扶着她上了车。
驾驶位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向他:“商总,我们要去医院吗?”
沈枝晚淡声道:“不去。”
商聿白瞥了一眼她,淡声开口:“回家。”
回到车上,沈枝晚望着窗外,看着夜晚的城市。
高楼大厦,灯光弥漫。
多美好的画面,却没有一个家属于她。
一路上,司机欲言又止,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很快就回到了商家别墅,商聿白先下车,又为沈枝晚拉开了车门。
此刻的沈枝晚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像失血过多一样。
商聿白凝视着她的脸,直至她上了楼,他才回过神来。
他拿出手机,给他家的家庭医生拨出了电话。
过了一会,医生从门口走进,恭敬的朝商聿白打了一声招呼。
商聿白引着他往前楼上走着。
他们停在沈枝晚门口,敲响了她的门。
门开后。
沈枝晚微蹙着眉看着他们,在看到医生手中的医疗箱时,瞬间了然:“我没病。”
“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商聿白语气很平静,却不容置喙。
沈枝晚沉默良久,还是走了出去。
她坐在三楼的客厅,任由医生给她检查。
一秒、两秒……
医生检查了很久,犹豫地看向商聿白:“商总,沈小姐有孕了。”
下一秒,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什么——?”
“我要打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