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我的母亲沉默了一阵，我不由得心底一沉。
“囡囡，是你叔叔告诉你的吗？你别在意……你爸的病没那么严重。”
母亲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有些失真，我却能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和丝丝哭腔。
我有些失控地想要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却知道父母只是不希望我感到担心，只能努力平复心情，草草说了一句：“我这边还有点事，马上回去，我们到时候再仔细说。”
关断电话，我转身面向齐彦之的母亲，等待她摆出筹码。
她了然的笑了笑，胜券在握地递出自己的条件：“这件事是我儿子太不懂事，为了替他道歉，齐氏可以承担你父亲治疗的全部费用。如何？”
我理解她作为齐彦之的母亲想要让儿子脱罪的心情，但被绑架期间的遭遇几乎成了我的噩梦，她却打算轻飘飘地用钱摆平一切。
可想到病历上那一行小字背后代表的医疗费用，我清楚那并不是我们家这种只有几十万存款的小小工薪家庭能够负担的起的。
我没有犹豫多长时间便坐下了决定。
齐彦之的母亲似乎将我的沉默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半是威胁地开口。
“小姑娘，我们齐氏已经很够意思了，彦之并没有真的让你如何，反倒是你……”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些许刺人的恶意：“我听你说你一直暗恋彦之吧……是你图谋齐氏的资源打算倒打一耙讹一笔钱，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
她的语气暗含威胁，大有把‘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变成事实的意思。
旁听的警察皱了皱眉，让她注意言辞。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囚禁的时间经历过太多心绪，我反而没因为她意有所指的羞辱恼羞成怒。
搜刮着脑海中平日里看过的法律知识和各种案例，我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她做出了回应。
“我可以接受你的条件，但是必须签订能够切实生效的合同，生效期限就到我父亲痊愈为止。”
齐彦之的母亲微微一笑道：“可以，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我会让律师尽快起草合同的。”
……
从警局走出的一瞬间，我感觉近期累积的所有疲惫被一口气释放出来，不由得身形晃了晃。
一双手从旁扶住我，是一直等在外面的顾憬。
“你没事吧？”
他关切地将我扶到一边坐下。
我看着他在烈日下冒着汗的额头，情不自禁地将疑问再次问出口。
“顾憬……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顾憬面上透着些红晕，他小声嗫嚅道：“我就是没由来的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去你家看了好几次……每次你都不在，我就起了疑心。”
他的声音有些心虚，大概是怕我责怪他不经过同意就来到我的住处。
我却没有心思真的怪罪他。
若不是他感到奇怪多次上门，恐怕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解救。
我反而应该感激他的鲁莽。
“真的谢谢你了，顾憬。”
我认真地一字一句向他道谢。
他怔了一下，也认真地回应我：“嗯。”
学校给我批了一段时间的假期。
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深思熟虑后，我决定转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