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果子在哪儿摘的?”缃叶凑近朝华,抿了抿唇,“还挺好吃。”
朝华云里雾里,冷道:“什么果子?”
缃叶也奇怪,他到底摘了多少种?
“就你给小满的那个呀?青色的。”
朝华冷峻的脸僵硬一瞬:小满又背后蛐蛐什么了?
良久,朝华挤出一句:“你信我还是信她。”
缃叶笑了,这还用问,“当然信她呀。”
“那你别问我。”
缃叶甩脸走开,问一下都不行咯?
伺候子书缘洗漱更衣,虞乐端着鱼洗出来倒水,看缃叶双手抱臂站在树下,满脸写着不悦,她叹气:“你也为苦命的我而心痛吧?”
缃叶从果子的事抽出神来,换了张喜上眉梢的脸,挑眉道:“少主神采英拔,贴身伺候是你的福气。”
虞乐把水往树根一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缃叶跳到旁边,讪讪笑着。
“大过年没轮到我放值就算,现在还要来做越桃的活儿,要是不给我加月例,我就把越桃裙子给掀了!”虞乐丧气抱怨,把鱼洗扔给缃叶。
缃叶抱着盆,“得了吧,你就是馋越桃身子。”
虞乐手握成拳,举到半空,做出要揍人的架势,“你话多,还不赶紧放回去。”
缃叶这就走,“我帮你问问去,这几天能不能多拿一份钱!”
虞乐急着上去抓她:“你别问,显得我多贪财一样。”
缃叶躲开跑走:“你可不就是。”
虞乐原地娇嗔:“讨厌。”
别说出来嘛。
朝华也不知何时来的她身后,一开口,把她魂给吓没了,“小满。”
虞乐捂着心口扭头看他,“能不能不要一声不响的杵在人背后,吓死我了你赔得起吗!”
朝华思来想去,觉得不对:“你给缃叶吃了果子?”
虞乐以为什么事,她不解:“对啊,不可以吗?”
朝华脸色冷了下来,事情果真蹊跷。
如果是买的,她何时去买的?
如果是摘的,她何时去摘的?
朝华直接问:“你哪儿来的?”
虞乐眉头微蹙,以为自己幻听了,反问道:“不是你给我的吗?”
见鬼了。
朝华见她不像在开玩笑,“什么时候。”
虞乐埋头想想,难道是她会意错了?
“我醒来的时候,还跟你说谢谢了呢。”虞乐越想越不对,手指向他,眯了眯眼,“你莫不是想耍我?”
朝华这才明白,原来她那句“谢谢”是这个意思。
果子不是他给的,为了避免出错,他没解释。拍开虞乐的手,往马车走,“别多想。”
虞乐被他这顿操作搞得莫名其妙,看向他的背影,气笑了。
“哇朝华你出息,都能整上我了!”她跟上,不服气。
朝华瞥她一眼,“收拾好了就出发。”
缃叶这时也掀开帷幔出来,“少主有令,收拾妥当就出发!”
朝华坐上驭位,因为果子的事,警惕许多,环顾四周,等虞乐和缃叶坐好后打马启程。
子书缘就没离开过朝华的视线。
虞乐与缃叶不像在联手整蛊。
朝华心思沉重,到底是谁给的?
埋下狐疑的种子驱车几日,行过恭州,夜深时分,在靠近蜀地的边境停下歇脚。
缃叶生火,朝华捉鱼。
虞乐却在车内跪坐,眼睛里的光被生活磨平,将炉上的橘子拿起来,烫得她惊呼一声,直摸耳朵。
子书缘撂下书册,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我看看。”
虞乐有意缩手,奈何缩不动呐!
她弱弱道:“又没事。”
“不知道你心思飘哪去了。”子书缘瞧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把药箱拿来。”
虞乐乖乖照做。
子书缘取一瓶药,亲自替她涂上。
叫她取药箱,又不要她动手,虞乐心生诡异:“谢谢少主,奴婢自己来。”
“你放心,算工伤。”子书缘抓紧她,多有无奈,“这几日你贴身伺候,我自不会亏待你。”
虞乐被激起兴致,接过子书缘塞进怀里的药箱,双眼光芒闪烁:“奴婢多谢少主,少主英明!”
子书缘唇角轻扬,将橘子拾起剥皮,递给放好药箱的虞乐。
虞乐摇摇头:“少主您吃。”
“烫手时怎不见你谦虚?”
虞乐笑容尴尬,垂眉解释:“奴婢是想给少主剥一个来着,不是自己想吃。”
子书缘心生雀跃,嘴不饶人:“叫你吃就吃,难不成等着我喂?”
虞乐也不是客气人,心想她现在吃一个,以后会剥无数个抵回去的嘛。
虞乐笑眼弯弯的接过,奉承话少不了,“多谢少主,少主宅心仁厚!”
“行了,你出去吧。”
虞乐笑得更欢,把头埋深些,这时候可不兴讲客套话:“奴婢告退。”
出来后,朝火堆旁坐着的缃叶走去,分一半橘子给她,“美人,走两圈不?”
缃叶可没功夫大晚上的陪她遛弯儿,“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虞乐不以为然,“咋了,草前月下,正是良辰美景时!”
“你要是闲不住,就去催催朝华。”
虞乐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拍拍手开走,“我这就去一探究竟!”
溪边,只听流水汩汩。
朝华剑指一道颀长的背影,微抬下颚,十分笃定:“就是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男人唇角轻扬,似觉好笑,“公子所言,在下不懂。莫非这路是公子所修,所以不许别人走?”
朝华握紧剑柄,真是巧舌如簧,“五日前的果子你又怎么解释?这一路下来,除了你,再无别的人马。”
何慕神色自若,幽幽开口:“公子心思缜密,又为何猜不中在下用意?”
朝华确实疑惑,眼看就要到青玉城,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用意到底是什么?
何慕如何察觉不到朝华的警惕,这几日他有意回避,为的仅仅只是不让虞乐发现罢了。
朝华确实有些洞察力,却远远不够。知道他眼下答不出来,何慕也不卖关子,话中掺杂几分爱慕之情,“送些果子给同样赶路的女娘,体谅她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不过分吧?”
朝华不肯放松警惕,虽然这话挺合理,但他不敢相信,“你什么意思?”
何慕迈开步子,不打算与他做无意义的周旋,戏谑反问,好不正经:“男未婚女未嫁,依公子看,我是什么意思?”
“你!”朝华发懵了,竟然敢用下三滥的招数逃避嫌疑。
他欲追,突然被人吼一嗓子。
“朝华,你敢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