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皇后以下,宜贵妃育有二皇子和五公主,淑妃育有六公主和八皇子,德妃育有三皇子,而贤妃不曾生育,却位列四夫人之一,便可明白她在昭武帝心里的地位。
上一世,林舒瑶与贤妃曾有过几面之缘,还受过贤妃搭救。可贤妃却在她死之前就受人所害香消玉殒,所以这一世,她得还这份恩情。
正晃神间,身边有个人碰了她一下,林舒瑶抬眸,眼睛一亮,“紫筠!”
贺紫筠撇了撇嘴,“想什么呢,我喊你半天都没回神。”
“没什么。”林舒瑶笑道。
贺紫筠端端正正给陆氏行了礼,“陆伯母tຊ。”
陆氏含笑点头,“你母亲呢?”
“姨母寻她说话,我觉着无聊,便过来了。”贺紫筠俏皮一笑回道。
贺紫筠的母亲同淑妃是嫡亲姐妹,淑妃性子柔弱,对皇后和宜贵妃都不热忱,所以见了家人自然想说说话,可以疏解心中的烦闷。
“方才没见到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林舒瑶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散开了。
“太后娘娘怕大家待在这里拘谨,便让咱们四处走走,我早就瞧见你了,给你使了好几次眼神都没回我。”贺紫筠佯装生气道。
林舒瑶见殿内不时有人来给太后贺寿,人多眼杂,便拉着贺紫筠对着陆氏道:“母亲,我们去殿外走走。”
“去吧,别走远了。”陆氏知道她俩感情好,自然也没拘着。
林舒瑶点头后便拉着贺紫筠走到殿外的一处连廊,周围也有不少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
两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林舒瑶还没开口,贺紫筠一把捏住林舒瑶的下巴来回撕扯,左看右看。
“嘶。”林舒瑶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你这是干什么?”
“我瞧瞧你是不是真的林舒瑶啊,不然怎么突然起了魔怔,扬言不喜欢顾夜轩了。”贺紫筠发现面前的人没有易容,开口打趣道。
林舒瑶扶额无语,用手揉了揉微痛的脸颊,没好气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发现?”
贺紫筠表情严肃,点头道:“是真的林舒瑶。”
“你呀。”林舒瑶失笑。
“方才见到蒋妙仪的时候,她还同我炫耀如今与顾夜轩的妹妹顾婷关系极好,真想不通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整个云京闺女圈里,谁不知道,顾婷那个人心胸狭窄,又爱捉弄人,嫡出小姐们都不大与她玩,偏蒋妙仪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贺紫筠撇嘴不屑道。
林舒瑶知道顾婷,上一世,她自嫁入抚安侯府的第一天起,就从未见过顾婷的好脸色,哪怕她用心对待她,也没有让她满意。她以为顾婷就是那个性格。可后来林舒柔进门后,看到顾婷对她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她就明白了,不满意的只是针对她自己而已。
“从前我便觉着顾夜轩对每个人都太过温柔,日后若是成了亲,怕是也会招蜂引蝶,惹你伤心。好在如今你想明白了,我是真的替你开心。”贺紫筠面上带着欣慰的笑。
林舒瑶看向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正要开口,便听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呵斥声,“狗奴才,竟敢将这么热的茶泼在我身上,是不想活命了么?!”
林舒瑶抬眸望去,说话的正是顾夜轩的妹妹顾婷,还真是白日不能说人呢。
“奴才走的好好的,是小姐您突然冲了过来,才不小心…”
“啪”地一声,没等小太监说完,顾婷便赏了他一个耳光,“真是胆大妄为,我还没说你一句,你倒是将事情推的干干净净,莫不是还要本小姐同你道歉?!”
“奴才没有此意,奴才该死!”小太监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开口辩解。
“既然知道该死,那你就自刎谢罪吧。”顾婷厌恶般瞥了他一眼。
“什么?”小太监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过是将茶水洒在了衣服上,如今的天气,衣裳穿的多,根本就没烫到皮肤,怎的就要以死谢罪了?
“我说的不够清楚?你蓄意害我,若是此刻不自刎谢罪,一会我便将此事上报给皇后娘娘,想来娘娘定会信我,到时候你的下场怕是比现在更惨。”顾婷语气不耐道。
小太监脸色惨白,他自然知道面前之人说的话是真的,可他并非犯了大错,不至于以死谢罪,但周围之人谁又能帮助他呢?他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人罢了。
看出小太监眼底的绝望,顾婷觉得十分得意。
这边贺紫筠见状蹙眉道:“这顾婷莫不是把皇宫当成自个儿家了,竟敢在此耀武扬威。”
林舒瑶看向四周,其余的官家小姐们只静静看着,无一人开口。
站在顾婷身边的蒋妙仪却深知这里不能随意放肆,便开口劝道:“顾姐姐,不过是湿了衣裳,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将衣裳换下,免得着了寒才是。”
“暂且不急,这等胆大妄为的狗奴才,若不好好教训了,日后必定是个祸害。”顾婷冷哼一声,看向小太监,“你怎么还不动手?!”
“顾小姐才真是胆大妄为之人。”林舒瑶缓缓上前冷笑道。她并非心善,只是看不惯顾婷如此仗势欺人。
贺紫筠见林舒瑶过去了,虽不解她为何要开口帮忙,但没说什么,也跟了上去。
“林舒瑶?!你不要多管闲事!”顾婷待看清面前的人,出言警告道。
“今日乃是太后娘娘寿辰,你堂堂一个官家小姐,竟敢越俎代庖训诫宫人不说,还逼迫他人自刎谢罪,血溅皇宫,如此作为,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还是仗了抚安侯府的势?”林舒瑶唇角勾笑,静静看她。
虽然带着笑意,可顾婷却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此冰冷,让她不由得出了些许冷汗。
“顾小姐年纪轻,可也要知道祸从口出,方才之事若是被人不小心传入圣上的耳中,怕是会龙颜大怒。到时顾小姐觉得自己还能置身之外么?”林舒瑶的眸光一点一点变冷,脸上覆满冰霜。
顾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可她却不肯向林舒瑶认输,便对着小太监说道:“罢了,今日就饶你一命。”然后落荒而逃。
蒋妙仪神情复杂地看了林舒瑶一眼后,转身追顾婷去了。
小太监忙对着林舒瑶磕头,“多谢林小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林舒瑶淡淡一笑,“日后要更谨慎一些。”
“奴才遵命。”小太监又磕了一头,起身飞快地跑了,拐角处突然回头深深望了林舒瑶一眼。
林舒瑶也没有想到,今日的举手之劳,竟在以后的某一天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