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发猛地抬起眼,齐玉露亦仰起下巴颏,对上他茫然又凶煞的眼睛,她只顾着摇头发笑,他盯着她白皙手腕上的鹦鹉螺珍珠链,忽然有一种啃咬的冲动。
“告诉你别动!”郭发扼住她的头,天然亚麻色的发丝,在手里光滑溜走,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触感,“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干过啥?”
齐玉露把掏出来的东西亮给他看:“两张纸而已,不是啥凶器。”
“知道刨锛儿吧?信不信我宰了你。”
“别这样,我知道不是你,”齐玉露伸出手,将两张电影票郑重地塞进他的制服口袋里,她的指甲也涂满了明度很高的红色,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手上,竟没有一点艳俗的感觉,像是一个扮熟的孩子,模仿女人的风情,“排了好久的队买的,王家卫的《花样年华》,礼拜日下午,陪我看,行吗?”
没等郭发反应过来,齐玉露反从他臂下弯腰钻出去。
齐玉露不回头,拄着盲杖往深林外走,拐杖碾碎山径上堆积的落叶:“再见!水手!”
郭发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握着手里的电影票,地点是城北的露天剧场,那可是情侣出没的场所,据说后院的山坡上,堆积着不计其数的安全套,蔚为大观:“去你妈的!”
郭发开始害怕,那两张电影票像是催命符一样揣在制服外套的口袋里,贴在胸口,莫名怦然,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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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经历像是一个无解的悬疑故事,徐徐沉了底,而齐玉露的出现却打破了这尘封的宁静。
对她似有若无的思念一去不复返,郭发日思夜想,得出两种猜测,一是她可能真掌握他的秘密,二是她瞎猫撞死耗子说梦话,纯粹是个疯子。
万碧霞听了县里的流言蜚语,打探地问:“你和那个齐玉露走的挺近?”
“姓齐的瘸子啊?”郭发抱怨,“我算是知道了,她不是瘸子,她是疯子!”
“人家很文静的,什么疯子?我看你是疯子。”
“师母,你确定她没有什么精神病吗?”
万碧霞捶他:“我看你有精神病,还说人有精神病。”
郭发向她索要齐玉露的资料:“我得调查调查。”
“怎么?有戏了又?那天你不是说你没看上吗?”
郭发沉着脸:“你省省吧,少牵线,多吃饭,我师父手艺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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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日很快到了,郭发自然没有赴约,可却没想到齐玉露依旧阴魂不散。
自从上次和曹微偶遇,他便许久没和白康宏见面,只好一个人来到伊戈尔排挡喝闷酒。
“老板,一打黑松林,一盘酱焖小河鱼。”郭发坐在遮阳伞下。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呢?”齐玉露走过来,抽出塑料凳,坐下。
郭发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我操,你不会真的跟踪我吧?”
“只能怪这地方太小了。”
“……”
“还要怪咱们太有缘了。”
“净扯,”郭发已经没了上次那种和气,“不是,为啥我干啥都能碰见你啊?”
“不是胡扯,不是你说的么?咱们两个有缘。”齐玉露笑说。
郭发大皱其眉:“我以前认识你吗?我得罪你了?”
“想知道吗?”
“搞什么,能说人话吗?”
“我问你,想不想知道?”齐玉露重复了一遍。
郭发点了一支烟,双脚搭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