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裴风
简介:驿站还给流放犯人提供吃食和住宿。吴达难得大发善心,特地让他们留下来用过午饭再离开。也就是说,他们有整整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娘,咱们要不要也买一些?”陆大夫人手头有不少银钱,可以说她几乎是陆家乃至整个队伍里最富有的存在。当然,除了宋明鸢。论起富有,现在连狗皇帝都不如她富有。“得买!”陆老夫人眼明心亮,看了门外的官差一眼,压低了声:“这驿站跟押送咱们的官差有点关系,咱们买东西的银子起码有一半是进他们腰包的,别人都买咱们也不好太扎眼。”
“你说什么?你说这件棉衣多少钱?”刘氏瞪大双眼,手里拿着一件深灰色略有些旧的大袄子难以置信地问驿丞。
那驿丞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满面油光,大腹便便,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贼溜溜的,看着流放队伍里的人就像看待宰的肥羊一样。
面对刘氏的质问,他面上有些不快:“驿站本来是不给做这种营生的,我冒着被查的风险跟你们做买卖,当然要贵一些!”
“十两银一件不讲价,你们可得考虑清楚,要就赶紧买,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到时便是你们想买也买不到。”
这种平民百姓一百多文钱就能买到的破袄子,居然要十两银子一件!
她在京城里买的品质好一点的冬衣也才七八两!
刘氏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么个偏僻的小驿站,居然能黑心至此。
可要是不买,接下来的路只怕会被冻死!
刘氏已经被冻怕了,她再也不想体会昨天晚上那种骨头缝都冒着冷气的感觉。
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咬咬牙用娘家人接济她的银子买了七八件。
棉衣不多,也就百来件的样子,没一下就被抢光了。
朱氏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往外掏钱,内心压抑的仇恨又像是沸腾的毒汁一样冒了出来。
但凡他们昨天一人施舍半两银子,她儿子都不至于被打成重伤不治而死!
他们可是同族啊!血脉相连的亲人!
想到今早儿子被大雪掩埋的尸体,朱氏便心如刀割,对陆家这些人更是恨入骨髓。
除了棉衣之外,驿站还有干粮水壶烧锅和黑炭,基本流放路上能用得到的这里都有。
驿站还给流放犯人提供吃食和住宿。
吴达难得大发善心,特地让他们留下来用过午饭再离开。
也就是说,他们有整整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娘,咱们要不要也买一些?”陆大夫人手头有不少银钱,可以说她几乎是陆家乃至整个队伍里最富有的存在。
当然,除了宋明鸢。
论起富有,现在连狗皇帝都不如她富有。
“得买!”陆老夫人眼明心亮,看了门外的官差一眼,压低了声:“这驿站跟押送咱们的官差有点关系,咱们买东西的银子起码有一半是进他们腰包的,别人都买咱们也不好太扎眼。”
少少都得给点面子,为着省这么点银子让官差不喜,实在划不来。
“看着需要什么就买些吧,也不用太多,买了就行了,起码有个态度。”
陆大夫人领会她的意思,想了想,眼下他们既不缺吃也不缺穿,这里卖的东西还没有村民们送给他们的好,于是便只挑了几个水囊和粗瓷碗。
然而哪怕有林东提前跟驿丞打过招呼,这几个普通的小物件也花了足足二十八两。
真是贵得离谱。
宋明鸢却没有注意这些,她一进来就察觉到了,这驿站有埋伏!
对方起码有三十个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等会儿你别出手,这些人交给我。”
宋明鸢一天不打架就觉得不舒服,在修仙界三天一大架,两天一小架都是常有的事,来到这里她就没活动过筋骨。
眼下有人要过来送死,她当然激动啊,甚至恨不能摩拳擦掌畅快地打上一架。
“不行,人太多了。”陆裴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宋明鸢咬牙瞪他:“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伤患!哪有伤患一挑十的?”
陆裴风抿了抿唇,看了她一眼:“我可以把他们打趴下再装成重伤。”
而且就算重伤,他也能把他们打趴下,他,厉害。
“然后呢?装成重伤让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抬着你走?”宋明鸢呵呵一笑:“想得美!你要是敢这么做,信不信我让奶奶半道把你丢了!”
“……”
陆裴风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宋明鸢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她总有治他的办法。
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时候,刘氏他们已经买好了东西。
也是这时候刘氏才顾得上给孩子找药,于是就问驿丞:“你们这里有治风寒的药吗?我儿子生病了。”
驿丞斜看了刘氏身边被妇人抱着的陆裴昌一眼,捻着八字胡子笑了笑:“当然有,看在你们这么照顾我生意的份上,药我们就免费送你们了,还附赠你们每人一碗姜汤。”
“你们先在大堂歇着等吧,我这就吩咐后厨准备。”
众人大喜过望,连刚刚大出血的肉痛也没了,对着驿丞千恩万谢。
驿丞摆摆手,让人带他们移步大堂,很快就有人把热腾腾的药和姜汤给端上了桌。
姜汤一入手,宋明鸢就觉察出了不对,里面被下了蒙汗药。
陆老夫人也是当过将带过兵的人,这点小伎俩怎么会看不出来,她面色凝重,不动声色碰了碰大儿媳的手肘。
“姜汤这么烫,晾晾再喝。”
陆大夫人瞬间便明白过来,暗暗给了妯娌一个眼色,众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喝下那碗姜汤。
而刘氏那边的人几乎是一捧到汤碗就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也不怕烫嘴。
他们昨儿个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哪怕送上来一碗白开水都能喝得津津有味。
一碗姜汤喝完,不过片刻就有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个两个三个,几个呼吸间就陆陆续续倒了一大片。
门外听到动静的邓良一回头就看到了大堂里陆家族人东倒西歪的情形。
他心中一惊,正要冲进来,却被吴达一把抓住了手臂,“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能管的,想活命就别意气用事!”
见邓良眸中闪过挣扎,他又道:“你要是死了,可没人给你娘养老送终。”
有人要买陆家人的命,他们凑上去也只是送死,如今能做的只有明哲保身。
如果陆家人被杀光了,说明他们运气不好,他正好不用继续这等千里押送犯人的苦差事。
吴达不无冷漠地想。
邓良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眸光明明灭灭,盯着没有晕过去的陆老夫人一行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老夫人端坐在长凳上,将一众孩子拢到身后,气势威严:“诸位既然来了,便现身吧,何需像鼠辈一样躲躲藏藏!”
她话音一落,拿着刀剑埋伏的三十个黑衣人就冲了出来。